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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制造业质量竞争:基本格局、驱动因素与发展对策
霍 忻
内容摘要:本文从制造业质量竞争力的视角出发,选取美国、德国等发达国家和中国、印度、俄罗斯等发展中国家以及“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为分析对象,从经济效益、质量安全、品牌影响、消费偏好四个维度分析了不同类型经济体制造业质量竞争力的强弱。结论显示:全球制造业质量竞争力可划分为卓越型质量竞争力、恢复型质量竞争力、潜力型质量竞争力和沉寂型质量竞争力等四个梯队。相比美国、德国、日本等卓越和恢复型质量竞争力国家,中国、印度和俄罗斯等金砖国家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处于潜力型和沉寂型质量竞争力国家梯队,制造业质量存在经济效益不高、质量安全隐患大、品牌缺乏国际竞争力和质量偏好低端化等瓶颈问题。
关 键 词:制造业 质量竞争力 质量溢价率 出口单位价值
在全球范围内,伴随经济全球化、贸易自由化程度的提升和国际生产链条的延伸拓展,各国在制造业领域的国际化合作日益加深,国际产业分工体系日趋细化,制造业生产价值链格局不断演化并发生深刻变革。同时,各国在制造业领域内的全球竞争不断升级,由最初的规模扩张、生产要素获取等初级竞争模式转向质量、品牌等高级竞争模式。质量竞争已成为全球制造业竞争的中心议题,是各国抢占研发资源高地、推动本国经济结构升级和提高有效供给能力的外部引擎。在全球制造业版图深度重构背景下,质量竞争力高低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一国在制造业新格局中的角色和位置。本研究以制造业质量竞争力为分析视角,从经济效益、质量安全、品牌影响和消费偏好四个维度研究全球制造业质量竞争力状况,划分了全球制造业质量竞争力板块格局,并对代表性国家的制造业质量竞争力表现展开分维度分析,旨在帮助政府机构、制造业企业高管、决策者以及相关学者全面了解全球制造业质量竞争的基本格局与驱动因素,并研判全球制造业质量竞争的未来趋势,挖掘最具竞争潜力的国家与地区。
一、全球制造业竞争中的质量地位
(一)理论内涵
质量因素是一国实现经济可持续增长和产业升级换代的内部驱动力。从理论上讲,任何一个经济体或产业在发展演变过程中都遵循由粗放式增长向集约式发展转变、由原始规模竞争向质量竞争转变的路径。在这一进程中,质量因素的重要性不断提升,逐步成为主导经济体综合实力和整个产业竞争力的关键因素。制造业质量水平高低是通过产品质量、品牌成熟度、技术含量以及附加值的大小等微观层面体现出来的,这些要素也是评价质量竞争能力的重要方面。纵观世界制造业发展史,规模与质量竞争贯穿于全球制造业格局演变的进程之中。相比之下,质量竞争力更为关键,它衡量了制造业满足经济社会发展和消费需求升级需要的程度,是一国制造业的综合实力和核心竞争力的集中体现。当前,制造业升级和质量提升已被全球主要经济体视为实现本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战略落脚点。例如,2008年以来,受美国次贷危机蔓延的影响,全球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制造业市场需求萎靡不振,引致宏观经济增速放缓。为此,美国、德国、英国和中国等主要国家相继颁布制造业复兴计划,如“德国工业4.0”“中国制造2025”“日本再兴战略”“新工业法国Ⅱ”等等,以此来提振本国实体经济,推动制造业转型升级与质量提升。这些事例彰显了全球制造业激烈竞争的严峻性和制造业质量升级的紧迫性。
(二)竞争特征
伴随世界经济的企稳复苏,国际产业链重构深入推进,全球制造业利益格局发生深刻变革。质量因素在新格局形成过程中发挥关键性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一个经济体的全球地位。时至当前,以质量、品质为中心的多维竞争逐步成为全球制造业发展和利益版图重构的主流且呈现出日益“升级”的态势,增加了诱发贸易争端的风险。例如,2018年中美贸易摩擦“一触即发”,其涉及三大产品制造领域,即机械类(医疗精密仪器、高铁装备、农机装备、船舶零件、航空、航天器与汽车及其零部件等)、金属类(钢铁、铝及其制品与贱金属等)和化学类(矿物燃料、肥皂、洗涤剂、有机化合物、无机化学品以及塑料、玻璃制品等),而机械类制造品领域恰好覆盖了“中国制造2025”的产品目录,由此可见一斑。不难看出,制造业质量竞争已呈现出多元化和阶梯化相交汇的新特征,既存在诸如中国、印度等新兴经济体内部的中低端制造业质量竞争和美国、日本等工业强国间的高端制造领域竞争,又凸显出美国、中国、韩国、印度等全球典型经济体在制造业领域的多元化质量竞争。
二、全球制造业质量竞争中的新格局
(一)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
本文从经济效益、质量安全、品牌影响和消费偏好四个维度对全球制造业质量竞争展开系统研究。经济效益维度下有质量溢价率、出口单位价值两个三级指标;质量安全维度下有单位出口额产品召回指数、产品召回批次总数两个三级指标;品牌影响维度下有世界品牌500强企业中制造业品牌平均年龄和制造业品牌数占比两个三级指标;消费偏好维度下有人均可支配收入和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率两个三级指标。全球制造业质量竞争评价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二)竞争格局与阵营划分
本文遵循问题导向和现实解读相结合的研究思路,出于样本国家代表性的考虑,选择德国、美国、英国、韩国、日本、意大利、奥地利、中国、印度、巴西、印度尼西亚、南非、墨西哥、俄罗斯、加纳、博茨瓦纳、乌克兰和马来西亚等18个国家为测算对象,对样本国家经济效益、质量安全、品牌影响、消费偏好等四个维度数据进行对比分析。根据聚类分析结果,可将全球制造业质量竞争格局大体划分为四类,如图1所示。
通过对上述四类国家制造业特点的总结分析,可将全球制造业国家质量竞争力划分成四个板块,分别为卓越型质量竞争力、恢复型质量竞争力、潜力型质量竞争力和沉寂型质量竞争力,如表2所示。
表1 全球制造业质量竞争力评价体系
图1 世界主要国家制造业质量竞争力聚类分析结果
表2 全球制造业质量竞争格局与典型国家
数据来源:联合国贸易商品统计数据库 (UN Comtrade),https://comtrade.un.org/。
1.卓越型质量竞争力国家
卓越型质量竞争力国家包括美国、德国和英国等传统制造业强国。它们拥有高额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对制造业产品有较高的质量偏好,凭借产品的高质量水平在国内市场和国际贸易中获取较高的市场收益和价值,出口产品召回指数低,产品质量安全性较好,本国制造业企业品牌国际化程度高,制造业品牌影响力大,在全球市场中具备卓越的制造业质量竞争力。
2.恢复型质量竞争力国家
日本、意大利、奥地利和韩国是恢复型质量竞争力国家的主要代表。它们是制造业发达的国度,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较高,制造业质量溢价率和出口单位价值较高,但波动性大,制造业质量效益处于回升态势,出口产品召回指数较低,产品质量安全可靠,但稳定性有所下降,制造业品牌影响力较高。总体来看,这些国家制造业受到了全球制造业低迷和经济复苏缓慢的一定影响,但制造业基础扎实,在某一制造业产品领域仍然保有并具备突出质量优势,但就整个制造业体系来说质量竞争力尚处于恢复和加强阶段。
3.潜力型质量竞争力国家
潜力型质量竞争力国家以中国、印度、巴西、南非、印度尼西亚和墨西哥等为代表的发展中制造大国为主体。它们处于中等收入国家行列,处在由制造大国向强国迈进的转变中,制造业质量效益水平有所上升,但与发达国家差距仍然存在,出口产品召回指数下降明显,产品的质量安全性有所改善,注重品牌培育和产品质量提升,制造业品牌影响力不足,部分国家(如中国)具备品牌潜力。消费者对于制造业产品的质量偏好差异较大,需积极推进本国制造业升级和质量提升步伐,在制造业质量竞争力方面具有较大的潜力空间。
4.沉寂型质量竞争力国家
沉寂型质量竞争力国家以非洲的加纳和博茨瓦纳、东欧的俄罗斯和乌克兰、亚洲的马来西亚为主要代表。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较低,本国制造业基础相对薄弱,规模小,尚未形成完整的现代化制造业生产体系,技术和创新发展滞后,出口单位价值和制造业质量溢价率较低,质量效益水平低,出口产品召回指数有所升高,存在较大的产品质量安全隐患,制造业品牌国际化程度低,缺乏制造业品牌影响力。同时,受限于政治环境的不稳定因素,延缓了本土制造业的质量提升与竞争力培育,制造业质量竞争优势尚未形成,处于沉寂状态。
三、主要经济体制造业质量竞争力驱动因素分析
(一)经济效益:质量效益竞争凸显,制造强国优势显著
经济效益反映了制造业产品质量优劣给一国带来的价格优势、市场收益和价值,数值的大小体现了产品质量的高低和制造业质量竞争力的强弱。诸如美国、德国和英国这样的制造业强国,长期占据全球制造业技术创新和质量升级的优势地位,中国市场中的苹果牌手机、电脑,宾利、奔驰汽车等产品在加工深度、质量性能、智能驱动、环保认证以及品牌认可等方面显著优于国产同类品牌,产品价格也明显高于市场平均水平,能够获得相对较高的经济收益,体现出质优价高的竞争优势。本文采用出口单位价值和质量溢价率两个指标来测度制造业经济效益水平。
表3显示了世界主要国家制造业出口单位价值,德国、日本和美国等制造强国的质量效益水平整体要明显优于中国、印度以及俄罗斯等发展中制造大国。2018年德国、英国和印度的出口单位价值分别为55.23、68.19和18.92美元/千克,同比增长0.80%、0.46%和14.18%。同期,美国、日本等国出口单位价值出现不同程度的下滑,分别降至17.15、30.62美元/千克,中国、博茨瓦纳出口单位价值为5.79和5.39美元/千克,同比下降15.60%和13.20%。
就制造业质量溢价率而言,美国、德国、意大利和日本等作为发达的制造业国家,产品具有良好的质量形象、市场认可度和品牌价值,产品往往以高于市场平均价格的价位出售,质量溢价特征突出。2012年至2018年期间,制造业质量溢价率处在波动中回升的态势,发达国家的数值显著高于发展中国家。2017年,美国(0.474)、意大利(0.472)、德国(0.593)和日本(0.453)等发达国家的制造业质量溢价率均明显上升,美国这一年上涨幅度最大,增长率达26.74%。2018年,美国、德国、日本、韩国和意大利的制造业质量溢价率为0.518、0.607、0.462、0.257 和0.501,同比增长9.28%、2.36%、1.99%、5.76%和6.14%。世界主要国家制造业质量溢价率如表4所示。
中国和印度等新兴的发展中制造业大国延续良好上升态势,制造业质量溢价率由2017年的0.356和0.227提高至2018年的0.398和0.285。俄罗斯、博茨瓦纳和加纳等三国的制造业质量溢价率呈现出下降趋势,表现平平,2018年分别降至-0.192、-0.351和-0.378,产品质量低于市场平均质量水平,质量溢价空间受限。
总体来看,工业强国在制造业质量效益方面的整体表现要优于发展中制造业国家。美国、德国和英国等在高端制造领域具有先行优势,工艺成熟,技术领先,研发创新活跃,产品科技含量和附加值较高,凭借质量和品牌优势能够实现较高的市场收益和价值。日本以“精益质量管理”著称,产品质量始终是该国制造业在全球市场立足的关键因素。中国、印度和巴西等新兴发展中制造大国依赖制造业外资涌入和技术模仿、跟随实现了本国制造业的崛起,但产品附加值低、质量不过关以及自主品牌少等,问题依然存在。
表3 2016—2018年世界主要国家制造业出口单位价值 单位:美元/千克
数据来源:联合国贸易商品统计数据库 (UN Comtrade),https://comtrade.un.org/。
表4 2012—2018年世界主要国家制造业质量溢价率
注:“*”表示插补数据。
数据来源:联合国贸易商品统计数据库 (UN Comtrade),https://comtrade.un.org/。
近些年,这些国家高度重视制造业升级和质量提升,并上升至国家战略层面,制造业品牌信誉、产品形象以消费者质量印象等有所改善,带动市场收益获取和价值实现能力日趋增强。博茨瓦纳、加纳和俄罗斯等国工业结构内部比例失衡,高端制造业基础薄弱,规模较小,出口产品以低端制造业产品和油气资源为主,产品加工程度低、质量稳定性差,在同类产品市场竞争中缺乏质量优势,产品质量收益获取能力不足,市场价值提升空间狭小。
(二)质量安全:产品召回屡见不鲜,质量安全隐患尤在
在经济全球化浪潮的推动下,全球贸易规模特别是制造业产品贸易总量不断攀升。与此同时,贸易风险与挑战同样存在,各国在制造业进出口产品的技术安全、环境保护以及质量标准等方面存在国别差异,加之受各国制造业复苏减缓和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的客观影响,出口召回现象屡见不鲜,从侧面也反映了现阶段各国对于制造业产品质量要求的不断提升。
单位出口额产品召回指数是辨识一国出口产品质量安全水平的客观指标,也是用来衡量一国制造业质量竞争力的重要参考标准。该指数越高,说明产品在进口国被通报、召回的次数越多,质量不符合进口国标准的产品出现频率越高,该国出口产品的质量安全水平越低。世界主要国家单位出口额产品召回指数如图2所示。
从图2中可以看出,发达国家制造业在单位出口额产品召回指数方面的表现显著优于发展中国家,但各国近期走势呈现不同特征。2018年美国(0.513)、德国(0.251)和韩国(0.328)的单位出口额产品召回指数分别上升3%、5.77%和4.13%,日本(0.273)和意大利(0.532)分别下滑0.39%和9.43%。中国(2.409)、印度(2.816)和巴西(1.267)等新兴发展中国家召回指数缓慢下降,出口产品结构有所优化,整体产品质量得到改善,呈现出一种由低端、低质量向中高端、高质量产品出口结构转变的现实趋势。俄罗斯(0.826)和马来西亚(0.475)的单位出口额产品召回指数有所上升,涨幅分别达1.75%和1.64%。受俄罗斯贸易规模小以及资源类产品为主、制造业产品为辅的出口结构影响,单位出口额产品召回指数绝对水平较低,制造业出口产品质量较差,存在质量安全隐患问题。
图2 2012—2018年世界主要国家单位出口额产品召回指数
数据来源:欧盟消费品通报召回, https://ec.europa.eu/consumers/c ... /rapex/index_en.htm;欧盟食品通报召回,https://webgate.ec.europa.eu/ras ... l/?event=SearchForm;美国消费品(CPSC)通报,https://www.cpsc.gov/Recalls/。
从产品召回批次方面来看,2018年在美国、欧盟市场中,发达国家出口产品召回批次出现了不同幅度的增长,英国、日本、德国和韩国召回批次达152批、68批、296批和33批,同比增加7.42%、2.82%、5.13%和3.11%,美国涨幅最大,达16.93%,召回442批。意大利共计召回195批,上升比例最低,为1.72%。发展中国家中的中国、巴西和印度的出口产品召回批次有所下滑,分别降至2018年的1263批、70批和232批,同比下降0.58%、2.37%和1.42%。
从制造业质量安全角度来看,美国、德国、日本等发达国家的质量安全走势相对平稳,质量安全水平较高,但召回批次有所增加,这与贸易规模、两国质检标准差异以及贸易保护存在一定的关系。中国、巴西和印度等新兴经济体的单位出口额产品召回指数和召回批次下降明显,得益于这三个国家在要素投入升级、产品质量提升以及质量安全检测、把控等方面的努力,与发达国家的差距逐渐缩小,具备制造业质量竞争力提升潜力。俄罗斯的单位出口额产品召回指数和召回批次近期同步上升,质量安全风险有所增加,对本国制造产品质量的国际信誉造成不利影响,阻碍本国制造业质量竞争力的提升步伐。
(三)品牌影响:品牌实力强弱分明,知名品牌行业集中
在当今全球制造业竞争日趋激烈和多极化的大环境中,以品牌为核心的竞争新优势逐渐成为在制造业国际竞争中取胜的关键因素。从世界市场上典型的制造业强国发迹史看,无不以品牌价值开拓海外市场,以产品质量夺取天下,以企业信誉赢得各国消费者的认可和青睐。企业品牌在各国发展经济和增强国际影响力方面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高质量、多品牌已成为一国或地区制造业国际竞争力强大的重要标志,本文选用世界品牌实验室(World Brand Lab)发布的《世界品牌500强》报告中不同国家的制造业品牌平均年龄以及各国制造业品牌数占比作为衡量品牌影响力的两个维度指标。
从制造业品牌年龄看,美国、德国、英国等传统制造业强国的品牌平均年龄高于其他国家。2018年德国、美国和英国的制造业品牌平均年龄分别为123.65年、108.23年和119.87年,行业涵盖饮品制造业、汽车制造以及计算机等通信设备制造业领域。“长寿”品牌展现出一种持久的品牌国际竞争力、品牌价值和社会认可度。同为发达国家的日本、韩国和意大利三国,2018年制造业品牌平均年龄达到92.27年、58.61年和81.96年,行业主要集中于电子设备制造业、奢侈品制造业与汽车制造业。发展中国家中,俄罗斯的上榜制造业品牌平均年龄较长,2018年达到198年,但上榜制造业品牌仅乐模与皇冠伏特加2家,分属电子设备和饮品制造行业,上榜品牌相对固化,个数少,行业单一,品牌升值空间有限。
中国、印度作为新兴经济体的主要代表在品牌培育和价值实现方面处在成长阶段。2018年中国和印度的制造业平均品牌年龄是96.43年和147年,品牌行业包括电子设备和仪表制造、饮品制造以及燃料加工等领域。海尔、华为和联想的品牌年龄为34年、31年和34年,中国在技术密集型行业的品牌培育、品牌产业化和国际化方面的进步明显。
以中美两国为例(见表5),对比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制造业品牌平均年龄分布结构可知,在60年以内维度,中国和美国的制造业上榜品牌企业个数分别为7家和12家;在60~119年间,两国上榜品牌企业个数达2家和21家;在120年以上的时间范畴,制造业品牌个数为1家和33家。中国呈现出“金字塔”式的年龄分布,伴随品牌年龄变长,中国的制造业品牌个数变少,行业集中于饮品制造和电子设备制造领域。而美国则表现出“倒三角”形态,伴随品牌年龄变长,上榜品牌个数变多,制造行业分布更加广泛。形状之别体现出的是中、美两个经济大国在制造业体系竞争力、品牌培育、品牌生命力和品牌价值方面的巨大差距。
表5 2018年中国与美国制造业品牌年龄分布对比
数据来源:世界品牌实验室,http://www.worldbrandlab.com/。
从世界品牌500强企业中制造业品牌占比情况来看,美国在制造业品牌占比中一枝独秀,2012—2018年制造业品牌平均占比达到31.67%,彰显了美国在全球制造业领域的品牌优势和引领者角色。日本制造业品牌占比仅次于美国,2018年制造业品牌占比达到15.19%。同期,德国、英国、意大利和韩国等发达国家的制造业品牌比重分别达到5.72%、5.38%、4.21%和1.16%,与美、日两国存在一定差距。近两年中国的制造业品牌占比有所上升,由2017年的4.52%提高至2018年的4.76%,上升0.24个百分点。伴随中国在全球制造业领域的崛起和国内制造业体系转型升级,中国制造业品牌的影响力和生命力正在稳步提高。俄罗斯、印度等国在制造业品牌占比方面表现欠佳,年均上榜品牌比重仅为0.37%和0.51%。同时,2018年巴西、博茨瓦纳、加纳等国均未有本土制造业品牌上榜,说明本土制造业品牌在国际影响力和质量竞争力方面仍存在明显短板。
总体来看,发达国家制造业的品牌影响力仍显著优于发展中国家,这种优势既体现在世界品牌500强企业中本土制造业品牌的平均年龄、品牌年龄分布等方面,又凸显在各国制造业上榜品牌总数比重方面。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制造业品牌成熟,上榜行业覆盖涵盖多个制造领域。在制造业品牌影响力方面,美国优势显著,领先于日韩、德国以及意大利等其他工业化国家,得益于悠久的制造业历史、完善的制造业体系、过硬的产品质量和成功的全球品牌营销。相比较而言,中国、巴西、印度和俄罗斯等发展中国家的制造业品牌上榜行业单一,集中于煤炭加工、饮品制造、机械和电子设备制造等中低端领域,品牌国际影响力不足,但品牌成长速度较快,具备一定潜力,表现出良好的品牌市场价值和发展趋势。博茨瓦纳、埃及两国在制造业品牌影响力方面表现不佳,接连数年没有本土制造业品牌上榜,制造业品牌培育和国际化之路还很长。
总体来看,发达国家制造业的品牌影响力仍显著优于发展中国家,这种优势既体现在世界品牌500强企业中本土制造业品牌的平均年龄、品牌年龄分布等方面,又凸显在各国制造业上榜品牌总数比重方面。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制造业品牌成熟,上榜行业覆盖涵盖多个制造领域。在制造业品牌影响力方面,美国优势显著,领先于日韩、德国以及意大利等其他工业化国家,得益于悠久的制造业历史、完善的制造业体系、过硬的产品质量和成功的全球品牌营销。相比较而言,中国、巴西、印度和俄罗斯等发展中国家的制造业品牌上榜行业单一,集中于煤炭加工、饮品制造、机械和电子设备制造等中低端领域,品牌国际影响力不足,但品牌成长速度较快,具备一定潜力,表现出良好的品牌市场价值和发展趋势。博茨瓦纳、埃及两国在制造业品牌影响力方面表现不佳,接连数年没有本土制造业品牌上榜,制造业品牌培育和国际化之路还很长。
(四)消费偏好:收入水平差距显著,偏好存在质量敏感
伴随大众消费能力不断增强,消费者对于产品的关注点也由价格、外观样式逐渐转向品质、性能、个性设计以及安全性等质化领域。消费偏好是衡量制造业质量竞争力状况的一个间接客观指标。本文运用人均可支配收入指标来测度消费偏好的变化,进而辨析不同国家制造业质量竞争力状况。一般来看,一国收入水平越高,消费者对于产品的质量要求和期待度越高,收入水平越低,消费以家庭日常性支出为主,高档消费占比较低,对于产品的制造质量敏感度或弹性较低。
表6反映了主要制造业国家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基本情况。数据显示,各国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呈现逐年递增的稳定态势,美国、德国、英国和日本等发达国家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显著高于中国、印度以及俄罗斯等发展中国家。美国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最高,2018年达51088.68美元,同比增长3.01%。同年德国、英国、日本和韩国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为38036.72美元、31239.89美元、32132.38美元和24070.75美元,同比增长1.75%、1.64%、1.41%和2.61%。2018年俄罗斯人均可支配收入达19586.66美元,同比增长1.79%,印度人均可支配收入上升2.69%,达到1793.63 美元,中国人均可支配收入实现了8.68%的大幅增长,2018年达4342.77 美元。整体上看,各国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和消费能力均不断提升,但美国、德国和日本等发达国家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基数和增长率远高于中国、印度和俄罗斯等发展中国家,收入差距有扩大的迹象,引致消费偏好产生不同的变化。
由此可知,美国、德国和英国等传统制造业强国较高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和收入增速提升了国内消费者的购买能力和质量需求层次,产品消费结构由普通的、一般的制造业产品向个性化、高端化的制造业产品转变,对产品质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激发本国制造企业尤其是高端制造企业不断加强创新投入与技术革新,保持并提升制造业在国内外市场中的质量优势与竞争力,以更好地满足国内外消费者的需求。日本、韩国和意大利等制造业发达国家在奢侈品、汽车、机器人等高端制造业领域保持原有质量水平和竞争力的前提下,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的上升将刺激养老产业以及相关制造品的生产和质量管理,提升整体制造业质量竞争实力。
表6 2013—2018年世界主要国家人均可支配收入 单位:美元
数据来源: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https://data.oecd.org/hha/household-disposable-income.htm;中国国家统计局,http://www.stats.gov.cn。
近些年,伴随中国经济稳态增长和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的年年攀升,国内消费者更加看重和愿意选择具有高质量水平的制造业产品和服务,如高档衣帽、书包、汽车,乘坐诸如高铁、飞机等更为高端、质量更为敏感的交通工具,海外购买行为日趋活跃,相比本土制造产品,海外购买高质量产品的消费偏好逐步成为中国居民的主流消费趋势。但受二元经济结构的影响,国内贫富差距较大,低质低价产品消费仍拥有一定的市场,尤其是在广大农村地区,表明中国在高端、高质量产品消费方面尚处在一个转型、过渡阶段,国内制造业的整体质量提升存在潜力空间。
俄罗斯、博茨瓦纳和加纳等国工业比例失衡,制造业发展水平相对滞后,国内消费以彩电、冰箱、洗衣机等实用型中低端制造品为主,空调、汽车、电脑等高端奢侈的制造品占有率较低,且以进口品牌为主,国内品牌占比不高。受人均收入水平增速缓慢、宏观经济持续低迷以及收入差距不断拉大等影响,俄罗斯、博茨瓦纳和加纳以中低端实用型制造业产品消费为主的需求结构未得到根本改善,加之国内产品质量管理与检测发展滞后,导致需求和供给层面的制造业质量提升刺激受限,本国制造业质量竞争力徘徊不前。
四、政策建议
(一)大力推进工业领域供给侧改革,提升制造业质量效益
深入推进“中国制造2025”建设工作,密切对接国内制造业领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化解低端过剩产能,加强技术改造与研发投入强度,升级传统制造业生产流程,着力培育装备制造、智能制造、生物工程、信息科技等具备自主知识产权的高端制造业,不断提高制造产品的质量水平和技术含量。同时,要逐步改变以“来料加工”“进料加工”为主的传统贸易方式,增强本土生产的层次水准与技术含量,提高本土制造业在全球生产价值链条中的附加值规模,在提高本土制造业质量水平的同时扩大经济效益。
(二)不断加强产品质量安全监管,降低产品质量安全风险
在政府层面,要完善质量基础设施建设,切实加强产品市场监管与管理力度,建立并健全问题产品召回制度,对企业实行信息登记并建立质量信誉档案,定期开展产品合格率抽查和质量隐患排查工作,对于问题产品和企业要予以警示甚至经济处罚,增加质量隐患的经济成本,降低质量安全信誉等级。在企业层面,要鼓励制造企业在生产和管理过程中,引入国际领先的内部质量管理模式与生产标准,实施产品生产全流程质量监管,保障产品质量安全,规避质量隐患。
(三)切实推进制造业品牌建设,增强本土制造国际竞争力
品牌是制造业的“国际名片”,一方面,稳步推进中高端制造精品名牌建设工作,在传统产业领域开展驰名商标、著名商标、地理标志、名优特色产品创建活动。引导中小制造企业向龙头企业靠拢、同类产品向名牌产品集中。另一方面,要引进国外知名制造品牌,学习技术、管理方式等资源,鼓励本土制造品牌“走出去”,实施品牌经营和市场多元化战略,积极办理商标国际注册,扩大本土制造品牌的国际影响力和知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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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bal Manufacturing Quality Competition:Basic Pattern,Driving Factors and Development Countermeasures
HUO Xin
( China Aero-poly technology Establishment; Key Laboratory of Quality Infrastructure Efficacy Research, SAMR)
Abstract: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anufacturing quality competitiveness, this paper selects developed countries such as the United States, Germany, and developing economies such as China, India, and Russia, as well as countries along the Belt and Road as the objects of analysis. Focusing on four dimensions of economic benefits, quality safety, brand influence and consumer preference to analyze the quality competitiveness of manufacturing industries among different types of economies. The conclusion shows that the global manufacturing quality competitiveness can be divided into four echelons:including excellent quality competitiveness, restoring quality competitiveness,potential quality competitiveness and silent quality competitiveness. Compared with the United States, Germany, Japan and other excellent and restoring quality competitiveness countries,the BRICS countries such as China, India, Russia and the Belt and Road countries are in potential and silent quality competitiveness country echelon, there sill exists bottlenecks in manufacturing quality,such as low economic benefits, high quality safety risks,lack of brand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and low-end quality preferences.
Keywords:manufacturing industry;quality competitiveness;quality premium rate;export unit value
*[课题信息]本文系“国家质量基础的共性技术研究与应用”专项“支撑‘一带一路’贸易便利化的认证认可关键技术研究与应用(二期)”(2018YFF0215600)、2017年度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优化行业结构缓解特大城市病的模型方法研究”(9172003)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信息]霍忻,中国航空综合技术研究所高级工程师,国家市场监管总局质量基础设施效能研究重点实验室研究人员,博士后,电子邮箱:huoxin_2007@126.com。
JEL Classification:F10,L6,O14
(责任编辑: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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