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董事联结与会计稳健性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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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董事联结与会计稳健性相似
——政策选择的模仿效应研究
张雪梅1 陈娇娇2
(1.东北财经大学会计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5；2.山东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摘 要： 稳健的会计信息有利于降低股价崩盘风险，促进资本市场稳步发展。由于外部环境不确定性，企业在确定会计信息的稳健程度时，不仅会依据公司情境进行决策，还会向其他企业模仿学习。独立董事联结带来了网络嵌入性，是企业模仿学习的重要渠道。选取沪深A股非金融上市公司2013-2017年的样本进行实证分析，考察独立董事联结对会计稳健性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独立董事联结企业之间存在政策选择的模仿效应，使得会计稳健性相似；独立董事联结企业之间的模仿效应存在边界条件，仅在产权性质相同的企业之间显著。进一步分析表明，减值计提策略在独立董事联结与会计稳健性相似之间起到了部分中介的作用。
关键词： 独立董事联结； 资产减值损失； 会计稳健性
一、引言
十九大报告提出，要坚决打好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等三大攻坚战，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会计信息质量对资本市场的运作至关重要[1]。高质量的会计信息能够提高资本市场的信息透明度，引导价格机制进行资本市场资源配置；而低质量的会计信息增加了投资者信息搜集的成本，误导投资者进行逆向选择，不利于股票市场长期稳定发展。尤其是公司会通过隐瞒坏消息，干扰投资者对公司实际情况的预测。一旦坏消息积累到一定程度突破临界值，可能产生股价崩盘风险，损害了投资者的信心。稳健性原则使企业在报告盈余时充分考虑公司的市场环境和经营风险，提供更加可靠的会计信息[2]。会计稳健性，分为非条件稳健性和条件稳健性，非条件稳健性又被称作事前稳健，即在经济事项发生前会计初始确认时就采用保守的会计处理方法，如：固定资产加速折旧法、存货后进先出法；而条件稳健性又称作事后稳健，即判断发生的经济事项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坏消息”在发生时确认，“好消息”在实现时确认的方法。非条件稳健在会计初始确认时就已经确定，公司之间相互影响较小，而条件稳健是面对同一性质的经济事项时上市公司可能采取的会计处理方式，更可能通过公司之间的私有信息渠道进行学习。企业会计稳健性水平是政策选择的结果，企业如果不及时确认损失，产生股价崩盘风险，不仅损害了股东、投资者的利益，还会增加公司的监管压力；而及时确认损失又会面临公司业绩的压力，对高管个人声誉和薪酬产生消极影响。企业如何确定会计信息的稳健性水平便成为监管部门、市场参与者十分关切的问题。
Granovetter(1973)[3]认为人与人、组织与组织之间因为发生交流和接触而存在纽带关系。并根据联结的强度，对联结关系进行划分，指出弱连结关系更容易获得新信息和资源。社会网络中的个体行为并非单纯依靠其个人，而是受到网络中其他组织或者个人的影响[4]。独立董事可以在不同上市公司董事会兼任，通过独立董事兼任构建起的关系网络符合弱联结的特征。从网络整体看，社会网络作为企业的社会资本，使企业更方便地获得知识、信息以及资源；从局部来看，独立董事兼任的企业形成网络中的节点，而独立董事是节点之间的连接纽带。单个企业的行为嵌入于他们直接互动的网络中。参照其他企业的会计方法，处理相同或者相似的经济事项，是企业的理性行为，不但能够降低成本，还能够减轻监管压力。但是，会计政策是公司的私有信息，尚未有公开渠道可以获得。独立董事作为私有信息传递的纽带，能够将该信息在联结的企业之间分享，从网络嵌入性考察会计稳健性水平的确定，有利于揭开企业会计稳健性的“黑箱”。
我国的制度背景为独立董事联结的研究提供了更加适宜的土壤，有利于研究的展开。首先，由于我国信息环境较差，企业获取公开信息的成本较大，会通过建立非正式渠道获取私有信息。其次，我国关系型社会的特点，使得高管兼任董事、董事兼任独立董事等兼任情形成为普遍现象，据陈运森和郑登津(2017)[5]统计，中国上市公司董事兼任现象在2003-2012年间平均比例为83%，比美国高出8%。再次，在我国，公司的高管人员以及执行董事通常受董事长的提名或控股股东的委派，如果在其他公司也担任执行董事，有可能联结的两家公司受同一控股股东控制或者属于同一企业集团，属于强联结关系；独立董事作为外部董事，在不同上市公司兼任，属于弱联结关系。能为不同情景下企业行为模仿研究提供场景支持。最后，我国不同产权性质的上市公司在资源获取中存在差异，对稳健会计处理的认同感存在固有差别，为检验独立董事联结关系带来的关系认同边界提供理想环境。
基于以上思考，并结合我国制度背景，本文尝试回答以下两个问题：一是外部环境不确定条件下，独立董事联结企业在确认坏消息时是否存在模仿行为，因而产生相似的会计稳健性？二是我国上市公司产权性质差异，使我国背景下的独立董事联结效果与发达资本市场的独立董事联结效果有何异同？即，我国独立董事联结建立的关系纽带能否打破公司之间的天然屏障，缩小不同产权性质企业之间的稳健性差异？
本文以2013-2017年沪深A股、非金融公司作为研究样本，实证检验了独立董事联结企业间稳健性策略的模仿效应，并分析了中国情景下独立董事联结公司之间关系认同的边界条件。与以往的文献相比，本文的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第一，从非正式制度层面拓展了会计稳健性影响因素研究。既有文献较多关注于正式制度层面影响会计稳健性的因素[2- 6]，而企业并非是独立的个体，它还嵌入于社会网络中，企业的条件稳健性选择会受到与其联结的其他企业的影响。第二，丰富了独立董事联结的经济后果研究。会计政策选择是生成会计信息的充分条件，企业依据经营情况在《企业会计准则》范围内进行会计政策选择，并应用于会计实务处理，产生会计信息。刘斌等(2019)[7]、李青原等(2015)[8]分别研究了独立董事联结企业之间会计信息可比、盈余质量相似的特征，本文从会计稳健性的相似性考察，丰富了独立董事联结企业之间会计信息质量特征的文献。第三，现有研究对企业联结关系的探讨，很少考察企业联结关系的边界条件。本文结合我国企业的特点，从产权性质差异考察企业的关系认同边界，丰富了对企业联结关系的认识。国内多数会计学研究的学者在不同场合呼吁，中国的会计研究要结合中国本土的特点，本文期望更好地解释中国独立董事兼任的意义。
二、文献回顾
(一)任职联结与企业信息传递
在上市公司中，兼任是普遍现象，由任职联结建立起的关系纽带，帮助企业嵌入公司网络中。关于任职联结的主体，既有包含董监高在不同公司兼任导致的高管联结、也有仅包含董事的董事联结，还有剥离掉高管和执行董事，只研究独立董事联结。由于任职联结的研究主要考察联结主体的信息传递效应，而且现有文献并未对联结主体加以区分，因此，本文统一进行综述。现有研究探讨任职联结对企业的影响，主要分为两个方面。
一方面是任职联结导致企业行为模仿。任职联结具有信息传递效应，存在任职联结的企业之间存在决策的一致性[9]。首先，存在任职联结的企业之间有相似的并购行为[10-12]。其次，任职联结的企业之间存在盈余管理行为的相似性[13]。联结公司如果进行财务重述，则目标公司随后进行财务重述的可能性更大[14]。再次，任职联结使企业之间的慈善捐赠[15]、会计政策选择[16-18]、社会责任信息披露[19]、投资行为[5]等行为存在一致性。
另一方面是任职联结导致企业财务信息相似。张娆(2014)[20]发现高管联结导致联结企业与目标企业之间的会计信息质量具有相似性，目标企业的公司治理机制会减弱模仿的效果；李青原等(2015)[8]以独立董事联结为主体，发现了独立董事联结能够起到网络传染效应，即：独立董事联结企业的盈余管理具有相似性。贾巧玉和周嘉南(2019)[21]在我国信息环境下对董事联结与企业信息质量的关系进行了检验，亦发现董事联结会造成连锁企业的盈余管理行为模仿，导致信息质量具有相似性。周晓苏等(2017)[22]发现高管联结的信息传递功能，使得目标企业会模仿联结企业的会计政策选择，从而导致目标企业与联结企业间的会计信息可比性程度更高。进一步检验发现，企业在确认资产减值时的会计处理方式具有相似性。
(二)会计稳健性的影响因素
稳健性原则作为一种财务报告机制可以改善公司的盈余质量，并强化对投资者利益的保护[2]。Watts(2003a)[6]认为影响稳健性的主要因素为契约、股东诉讼、企业避税以及会计监管，四个因素中相比于避税与会计监管，契约和股东诉讼的解释力更强。孙铮等(2005)[23]认为公司债务能够显著提高会计稳健性。Kellogg(1984)[24]发现企业高估业绩导致审计师面临的诉讼风险是低估业绩时的13倍，因此，审计师会对企业高估业绩的情况更加关注，增加了企业会计稳健性。Huijgen(2005)[25]对比同时在英美两国上市的公司以及单独在美国上市的公司，发现交叉上市公司会计稳健性程度更高，因为交叉上市的公司面临更严格的制度约束。毛新述和戴德明(2008)[2]基于我国制度背景分析发现，我国会计准则的制定有强烈的稳健性要求，使上市公司会计实务操作更加稳健，提高了会计稳健性。稳健性的会计处理方法增加了会计信息可靠性，而同时降低了会计信息价值相关性，因此，需要权衡稳健性的经济后果，在经济形势不断变化的当下作出对公司有利的决策。正式制度之外，供应商-客户关系型交易作为私有信息传递渠道，使得客户或者供应商集中度越高，上市公司稳健性程度越低[26]。
通过连锁董事建立起来的联结关系，可以降低联结公司对特定资源的依赖[27]。现有文献发现，联结关系能够传递私有信息，导致公司的投资行为、经营策略、企业社会责任、会计政策选择等行为具有一致性。既然，独立董事联结的关系纽带使目标公司做决策时能够参考联结公司的决策方案，更好地应对外部环境不确定性风险；而且，刘斌等(2019)[7]、李青原等(2015)[8]分别研究了独立董事联结企业之间会计信息可比、盈余质量的相似，那么，存在共同独立董事的公司之间，是否存在会计政策选择的模仿行为，导致相似的会计稳健性水平，值得研究。本文借助于独立董事联结这一企业之间关系纽带，考察独立董事联结企业之间的会计稳健性水平，为企业间会计信息质量特征的相似性研究提供相应的补充。
三、理论分析与假设提出
(一)独立董事联结与会计稳健性相似
组织间行为模仿理论认为，企业之间行为一致是相互模仿的结果[28]。陈仕华和卢昌崇(2013)[12]认为模仿行为产生主要取决于两个要件，第一是企业的决策环境存在不确定性，第二是企业之间存在模仿的渠道。信息渠道的存在决定了参照对象的可观察性，从而影响组织的模仿决策。从模仿动机来看，独立董事联结能够降低外部环境对企业会计稳健性的影响，制定适合公司的稳健性水平。
我国正处于经济转型时期，经济增长方式和资源配置方式均发生了很大变化，企业经营环境不确定性较高。经济环境不确定性和业务的复杂性决定了会计政策可以依据适用情况进行选择。我国会计准则规定，“同一企业不同时期发生的相同或者相似的交易或者事项，应当采用一致的会计政策，不得随意变更；不同企业发生的相同或者相似的交易或者事项，应当采用规定的会计政策、确保会计信息口径一致、相互可比”。在实际应用中，会计政策选择既可以是针对某项经济业务发生时进行的选择，也可以是根据客观环境变化的再次选择。
企业始终要面临产品更新、技术进步、市场变化带来的不确定性[29]。由于资源是约束企业发展的重要因素，尤其是稀缺资源直接决定了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企业需要通过与外部环境建立联结，协调组织间的资源，从而减少外部环境不确定性为企业带来的影响，降低企业的经营风险。信息是影响企业发展的一项重要资源，企业决策的制定大多依据掌握的私有信息。独立董事任职联结关系是企业间网络关系建立的关键纽带，独立董事任职联结是企业降低不确定性的途径之一。
从模仿渠道来看，独立董事联结能够传递企业会计稳健性确立的信息。社会学的社会网络理论和心理学的认同理论为独立董事联结带来企业之间的私有信息传递和行为模仿提供了理论支持。
社会网络理论以Granovetter(1973)[3]为代表，认为人与人、组织与组织之间因为发生交流和接触而存在纽带关系，可依据联结的特征将这种纽带关系分为强联结关系和弱联结关系。强联结关系是指在社会特征相似的个体之间的联结关系，如：相同职业、相同地域等。相对而言，弱联结是指在社会经济特征不同的个体之间发展起来的联结关系。由于强联结关系是在群体内部，对该群体的认知和了解较为一致，通过强联结所获得的信息容易出现冗余，而且社会网络内部获得新信息的可能性降低；而弱联结是在不同群体之间发生的，通过社会网络在异质性群体之间建立联系，这样更容易获得新信息和资源，社会网络此时发挥着桥梁的作用。因此，Granovetter(1973)[3]指出弱联结关系才是一种“强”联结，它在群体、组织之间发挥着纽带的作用。Granovetter(1985)[4]认为个体镶嵌于网络之中，个体的行为并非单纯依靠其个人的判断，而是受到网络中其他组织或者个人的影响。社会网络作为个体的社会资本，使个体能够获得知识、信息[30- 31]以及网络中的资源[32]。
会计政策选择是公司重要的内部信息，每当经营情况变动、市场环境改变以及公司战略变更，都会涉及收入确认和损失计提的问题。会计准则为公司适应外部环境变化提供了选择的空间，而且最终的会计实务处理需要依据高管的专业能力进行判断。Guedj 等(2009)[33]认为，公司董事在做决策时会将他们所观察到的其他公司的类似情况作为参照。独立董事联结使得联结企业的会计政策为目标企业提供了参考，因此，当面临会计处理的问题时，企业可以依据联结企业的会计处理进行模仿。
心理学认同理论认为，“认同”是受文化、环境的影响产生的支配个体行动的思维方式与价值取向。在我国背景下主要考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认同。由于独立董事也是行为人，由独立董事任职带来的关系认同会对企业会计决策产生影响。汪和建(2007)[34]指出，关系认同的实现通过关系操作来完成。首先是“划界”，即通过对某种特殊关系设定标准，使具有同一关系属性的群体确认彼此在关系中具有共同利益，彼此间相互认同；其次是“伸缩”，即某种特定关系的边界是可以根据群体的目标进行调整；最后是“区分”，通过判断他人是否具有关系属性将其纳入“自己人”或“外部人”的范畴，对“自己人”进行优待，对“外部人”予以排斥。
罗家德和叶勇助(2007)[35]认为中国的关系认同大体上分为“九同”：同学、同事、同乡、同姓、同好、同行、同年、同袍以及同宗。除了“九同”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十同”，就是朋友的朋友。周建国(2010)[36]对中国社会的关系认同进行分析发现，随着城市规模不断扩大、人口急剧增加、人员流动速度加快，“九同”所代表的固定的关系认同受到制约，于是，新的关系认同，即“朋友的朋友”作为中间人产生，以化解人际交往中的困境。在A公司任职的独立董事由于共事关系，与董事会其他成员之间具有“朋友”的认同关系；该独立董事同时在B公司兼任独立董事，与B公司董事会其他成员之间形成了“朋友”的认同关系，而A公司董事会成员与B公司董事会成员之间由于董事联结关系的存在，建立了“朋友的朋友”的认同。公司之间的关系认同借由董事会成员对对方董事会成员的认同体现。
在稳健性原则下，企业会计政策具有很大的选择空间。如：资产减值的计提，需要高管根据产品更新换代程度、行业竞争程度、市场波动甚至汇率变化等综合信息判断资产是否减值以及减值的程度，不仅具有专业的会计知识，而且具有长远的战略思维。能否合理地确认资产减值损失对于公司真实披露经营业绩有重要影响。独立董事的联结关系建立起了关系纽带，企业之间的认同感和信任感加强。公司依据稳健性原则判断经济事项时，除了参考以往的经验外，最直接的可以向独立董事咨询。独立董事通过定期召开的董事会会议从兼任公司获取有关会计稳健性的具体信息，从而帮助联结企业确定相应程度的会计稳健性。既然会计信息的产生是企业依据实际经营情况在会计政策范围内进行选择，并将选择应用于会计实务的结果。那么，会计政策选择模仿的结果会使得目标公司与联结公司的稳健性水平具有相似性。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1。
H1 存在独立董事联结关系的两家公司，会计稳健性具有相似性。
(二)公司关系认同的边界
社会学家基本上将“认同”视为受不同文化环境的影响所产生的支配个体行动的思维方式与价值取向。Dimaggio和Powell(1983)[37]认为模仿者对与自己文化属性特征相似的模仿对象有一种先天倾向性，并且对此类对象的模仿程度亦比较强。汪和建(2007)[34]也提出，关系认同的实现首先需要“划界”，通过对某种特殊关系设定标准，使具有同一关系属性的群体确认彼此在关系中具有共同利益，彼此间相互认同。前述研究表明，独立董事能够建立公司之间的关系纽带，由于公司还存在固有的认同关系，那么独立董事联结所起的认同作用有没有边界？换句话说，独立董事联结关系是否会受到公司固有认同的阻隔，对私有信息传递作用产生抑制？对这一问题的检验有利于考察我国背景下独立董事联结关系的边界范围。
我国资本市场发展伊始，上市公司大多数从国有企业改制而来，不可避免带有国有企业的烙印。为了防止国有资产流失，政府对上市公司的持股比例较高，成为上市公司的大股东，民营上市公司的股东为个人或者机构。我国上市公司因此存在产权性质的差异，而且不同产权性质对公司的资源获取产生不同的影响。
国有企业的经营目标主要是满足社会福利，坚持公有制为主体的基本经济制度，稳定民生、改善就业，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使得国有企业在税收、信贷融资等方面享有优惠政策。加上国有企业与地方政府之间的紧密联系，会获得金融机构的体制性偏好，金融机构认为贷款给国有企业可以获得政府的隐性担保和最后兜底[38]。国有企业在资源获取过程中，对会计稳健性的要求较低。民营企业的经营目标是实现股东利益最大化，股东享有剩余索取权和剩余控制权，充分依靠竞争获得市场地位，缺少政府的兜底作为保障。在信贷融资以及政策优惠方面对民营企业要求较高。民营企业需要提高会计信息质量获取融资，对会计稳健性要求较高。
如果独立董事在国有与民营公司之间兼任，公司的会计政策会存在较大差异，即使存在独立董事的兼任，也难以打破双方之间固有的“藩篱”，不利于独立董事通过任职在企业之间分享会计政策处理相关的信息，因此独立董事联结对企业之间的稳健性水平影响不明显；在同一产权性质的企业之间，独立董事联结建立的关系认同，能够增强公司之间固有的认同感，有利于分享信息和资源，在面临相同或者相似的经济事项时，更可能认同独立董事任职联结的其他公司的做法，使连锁企业的会计稳健性水平相似。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2。
H2 同一产权性质的公司之间，独立董事联结会提高会计稳健性的相似性。
四、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和数据来源
2013年证交所信息披露直通车开通，对企业信息披露的职能从事前审核转变为事后监管，企业在信息披露时增加了自主性，信息披露的内容和质量也会因此受到影响。在不确定性增加的情况下，独立董事联结作为私下信息沟通和资源分享的方式，能够对企业信息披露产生更加直接的影响。因此，本文选择2013-2017年作为研究区间考察独立董事联结对企业会计稳健性相似性的影响。
独立董事联结对数据处理如下：首先从CSMAR数据库“董监高个人特征文件”中获得A股非ST非金融上市公司的公司名单和董事会成员名单，并从中筛选出独立董事名称；然后利用网络爬虫技术从新浪财经网站中爬取详细的独立董事信息，对CSMAR数据库中的独立董事名单进行补充，并识别出同名独董，为每一位独董赋予一个唯一的ID，有助于考察企业间真正的独立董事联结；最后根据上市公司独立董事的任职信息，利用stata配对出因为相同独董任职而联结的公司对(Firm Pair)，揭示了因独立董事联结而形成的企业连锁关系。对于独立董事兼任超过两家的情形，如(独立董事或者董事)a在A、B、C三家公司兼任独立董事，根据同一个独立董事ID两两配对，配出的结果是A-B、A-C、B-C、B-A、C-A、C-B，对于同一对样本重复出现的情况，将重复的样本对进行删除，最后保留下A-B、A-C、B-C三对样本对。
借鉴陈运森和郑登津(2017)[5]、周晓苏等(2017)[22]的方法，采用对偶模型计算独立董事联结对企业会计稳健性的影响。由于不同行业之间在产业政策、盈利能力、税收优惠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企业的会计处理方式有所区别，相互学习模仿的可能性较小，而同行业的企业之间面临的外部环境较为一致，企业之间学习模仿的可能性较大。因此，本文首先将A股非金融公司，根据行业进行两两配对，形成公司对(Firm Pair)，并且剔除重复配对的样本。然后将公司对(Firm Pair)与独立董事联结对进行匹配，计算配对公司是否存在董事联结以及联结的强度。进而考察是否存在独立董事联结的公司对会计稳健性的差异更小。其他控制变量来自于CSMAR数据库，为了防止异常值对研究结果带来的影响，还将所有连续变量进行了1%～99%分位的缩尾处理。
(二)主要变量度量
1.公司层面的会计稳健性的度量
Basu(1997)[39]认为会计稳健性意味着盈余对坏消息的反映要比好消息更及时充分，因此提出了计算会计稳健性的模型

(1)
EPSit为公司i在t年度的每股盈余；Pit-1为公司i在t-1年的年末收盘价，Rit为公司i在t年度的股票收益率，DRit为虚拟变量，当Rit小于0时，DRit取1，否则为0。如果系数β4大于0，则说明坏消息的确认要比好消息及时，验证了稳健性的存在。
Khan和Watts(2009)[40]在Basu(1997)[39]的基础上提出了计算会计稳健性的拓展模型，以公司规模、资产负债率、市账比作为控制变量，设计出公司-年度的稳健性指标。用G-Score、C-Score分别表示盈余对“好消息”的反映程度和盈余对“坏消息”的反映程度，如模型(2)(3)
G-Score=β3=μ1+μ2SIZEit+μ3LEVit+μ4MBit
(2)
C-Score=β4=λ1+λ2SIZEit+λ3LEVit+λ4MBit
(3)
将式(2)和式(3)分别带入式(1)即可得到公司层面的稳健性模型

(4)
通过对模型(4)进行回归分析，即可得到衡量会计稳健性程度的指标C_Score。
然后通过公司对(Firm pair)计算配对公司的会计稳健性差异，取差异的绝对值并取自然对数，得到配对公司的稳健性差异D_C_Score。
2.独立董事联结的度量
独立董事联结的数据处理已经在前文做了介绍，独立董事联结的度量方法则是确定配对公司之间是否有独立董事联结，如果有，则Linkdum取值为1，否则为0。再通过考察联结独董的数量生成联结强度(Linkstrength)连续变量。
3.控制变量
控制变量包括配对公司董事会规模的差异(D_Boardsize)、独立董事所占比例的差异(D_Indep_pct)、公司年龄的差异(D_Firmage)、审计费用的差异(D _Tcost)，以及配对公司是否同时属于国有企业(Soe)、同时拥有较高的审计质量(Big4)。
表1 变量定义表

(三)计量模型
为检验假设1，独立董事联结对会计稳健性相似性的影响，构建如下计量模型
D_C_Score=α1+α2Link+∑Controls+∑Year+∑Ind+ε
(5)
实证分析中，解释变量Link用独立董事联结哑变量(Linkdum)和独立董事联结强度连续变量(Linkstrength)进行替换，被解释变量是指公司会计稳健性水平的差异(D_C_Score)，通过计算行业配对公司会计稳健性差额的绝对值取自然对数得到。检验独立董事联结对会计稳健性相似性的影响。
如果系数α2显著小于0，则说明存在独立董事联结的公司，会计稳健性的差异越小，即会计稳健性水平越相似。
为检验假设2，本文根据行业配对公司的产权性质构建公司联结特征分组变量(Linkchar)，根据公司的联结特征对模型(5)进行分组回归。考察系数α2的方向与显著性。
其他详细变量定义参见表1。
五、实证结果
(一)描述性统计和相关性分析
表2列示了样本的分布情况，可以看出2013-2017年间，行业内公司配对样本一共有1 844 405对，其中拥有独立董事联结的公司对为3 043对，约占所有配对公司样本的0.17%，说明董事的联结在整个上市公司的资源交换中还是比较稀缺的，也说明了独立董事联结是企业间私有关系，具有较为隐蔽的特点。
表2 样本分布

表3 描述性统计结果

从表3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中可以看出，独立董事联结的均值为0.002，与周晓苏等(2017)[22]、陈运森和郑登津(2017)[5]列示的样本所占比例高度一致。会计稳健性差异的均值为0.027，中位数为0.021，均值大于中位数，说明样本处于右偏态分布，少数公司对稳健性差异影响较大。这一现象同样也在上述作者的文章中有所体现。说明本文样本来源和数据处理的合理性。
主要变量的Pearson相关系数如表4所示。可以看出，独立董事联结关系(Linkdum)和独立董事联结强度(Linkstrength)均与会计稳健性差异程度(D_C_Score)呈现出负相关的关系，且具有1%水平下的显著性。说明配对公司间独立董事联结关系的存在降低了配对公司会计稳健性的差异，初步验证了本文的假设：存在独立董事联结关系两家公司之间，会计稳健性具有相似性。
表4 相关系数矩阵

注：**表示在5%水平下显著，***表示在1%水平下显著。
(二)回归结果
表5显示了独立董事联结关系与会计稳健性相似的回归结果。不难看出，独立董事联结(Linkdum)、独立董事联结强度(Linkstrength)均与配对公司间的会计稳健性差异呈现出负相关的关系，并且在1%水平上具有显著性。具体而言，列(1)独立董事联结与会计稳健性差异的系数为-0.001，列(2)独立董事联结强度与会计稳健性差异的系数也为-0.001，都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存在独立董事联结关系的配对公司之间会计稳健性相似程度更高，验证了本文的假设1。
主要控制变量都和会计稳健性差异程度呈现出显著的相关性，说明控制变量的选取有效。董事规模、公司年龄、审计费用的差异越大，企业的会计稳健性差异越大，国有企业、审计质量较高的企业，会计稳健性差异越大。
表6显示了按照公司联结特征将样本进行分组后，独立董事联结与会计稳健性相似性的关系。整体来看，在同一产权性质的公司对中，独立董事联结(Linkdum)与公司间的会计稳健性差异呈现出负相关的关系，在不同产权性质的公司对中，独立董事联结与公司间会计稳健性差异并无明确的关系。独立董事联结强度(Linkstrength)的效果亦然。
表5 独立董事联结与会计稳健性相似性回归结果

注：*、**、***分别表示在10%、5%、1%水平下显著；括号内为T值。下同
具体而言，列(1)国有与国有配对的公司、列(2)民营与民营配对的公司，独立董事联结与会计稳健性差异的系数分别为-0.003和-0.001，都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同一产权性质的配对公司间，独立董事联结关系会提高公司之间会计稳健性相似性。而在列(3)的结果中不难看出，独立董事联结关系对企业会计稳健性的影响不明显，不具有统计意义的显著性。验证了本文的假设2。列(4)(5)(6)表明，在根据公司联结特征分组状态下，独立董事联结强度(Linkstrength)与会计稳健性相似性的关系也验证了这一假设。
主要控制变量都和会计稳健性差异程度呈现出显著的相关性，董事规模、公司年龄、审计费用的差异越大，企业的会计稳健性差异越大，国有企业、审计质量较高的企业，会计稳健性差异越大。
六、进一步分析：资产减值损失的中介效应检验
财政部在制定会计准则策时考虑到企业经营情况的复杂性提供了多种可供选择的会计方法，有利于企业更好地应对复杂的业务往来，提供更加准确的会计信息。作为新兴资本市场，我国资本市场信息透明度较差，在会计制度改革中，会计稳健性原则的作用日益突出。我国2006年颁布了新的《企业会计准则》，增加了资产减值损失计提和研发支出有条件地资本化、费用化的规定，都旨在加强会计处理过程中的稳健性从而降低企业的诉讼风险和监督成本，增加投资者的收益。根据我国《企业会计准则第8号——资产减值》的规定，企业应当在资产负债表日判断资产是否存在可能发生减值的迹象，资产存在减值迹象的，应当估计其可收回金额，确认减值损失。从会计准则的要求看，资产减值是一项重要的会计政策选择，通过计提资产减值损失以全面、公允反应企业现值状况，揭示潜在风险[41]。
表6 独立董事联结与会计稳健性相似性分组检验

由于资产减值损失需要高管根据产品更新换代程度、行业竞争程度、市场波动甚至汇率变化等综合信息判断资产是否减值以及减值的程度，不仅具有专业的会计知识，而且具有长远的战略思维。况且，资产减值计量的不确定性使得资产减值成为部分公司盈余管理的工具[42]。根据前文的理论分析，在不确定环境下，企业之间有模仿的倾向，而且会计政策选择作为企业的私有信息，能够通过独立董事任职联结这一关系纽带在公司之间传递，导致会计稳健性更加相似。不难看出，会计政策选择在独立董事任职联结与联结企业之间会计稳健性的关系中起到了中介作用。能否合理地确认资产减值损失对于公司真实披露经营业绩有重要影响，目标企业可以通过独立董事联结的渠道向联结企业模仿资产减值损失的具体会计处理方法，使得会计稳健性具有相似性。
为了验证这一思路，本文首先根据温忠麟(2004)[43]的中介效应检验程序，建立了中介效应模型进行检验，具体模型设计如模型(6)和模型(7)，中介变量D_JZL是指独立董事联结的同行业企业之间资产减值损失的差异。
控制变量同上。
D_JZL=α1+α2Link+∑Controls+∑Year+∑Ind+ε
(6)
D_C_Score=α1+α2Link+α3D_JZL+∑Controls+∑Year+∑Ind+ε
(7)
解释变量Link由两个变量构成，在实证分析中，将Link用独立董事联结哑变量(Linkdum)和独立董事联结强度连续变量(Linkstrength)进行替换。
表7 资产减值损失中介效应检验

表7列(1)是采用模型(5)回归的结果，可以看出独立董事联结和会计稳健性差异是负相关的关系，具有1%水平上的显著性；列(2)是采用模型(6)回归的结果，可以看到独立董事联结与资产减值损失的差异的系数为-0.012，具有10%水平上的显著性；而列(3)是独立董事联结和资产减值损失差异共同带入模型(7)得到的结果，从列(3)的结果来看，独立董事联结与会计稳健性差异的系数为-0.001，在1%的水平上具有显著性，资产减值损失的差异与会计稳健性差异的系数为0.001，在1%水平上具有显著性。根据温忠麟(2004)[43]的判断标准，由于列(1)独立董事联结与会计稳健性差异的系数具有显著性，列(2)独立董事联结与资产减值损失差异的系数也具有显著性，列(3)控制了资产减值损失差异后独立董事联结与会计稳健性差异的系数为-0.001，在1%的水平上具有显著性，因此不需要进行Sobel检验，可以直接判断资产减值损失差异起到了部分中介的作用。验证了本文的设计思路，资产减值损失的计提作为一项稳健的会计政策可以通过独立董事联结从联结企业传递给目标企业，使得连接企业之间具有相似性。但是，稳健的会计政策并非只有资产减值损失计提这一项，因此，资产减值损失只是起到了部分中介的作用。
七、稳健性检验
(一)排除联结公司其他信息渠道的影响
如果联结公司的会计稳健性差异来自于独立董事联结而非联结企业之间的商业关系或者外部合作，那么在联结关系建立之前或者联结关系断裂之后，企业之间的会计稳健性差异则会减弱甚至消失。为了排除独立董事联结对会计稳健性差异的影响是受到其他正式联结渠道的干扰，本文检验了独立董事联结关系建立之前或者解除之后联结企业之间的会计稳健性差异，见模型(8)
D_C_Score=α1+α2Before_link/After_link+∑Controls+∑Year+∑Ind+ε
(8)
表8 联结关系形成前后的回归结果

以2013-2017年同一行业中存在独立董事联结的企业作为研究样本，对于缺失的年份将数据补齐。如：公司A和公司B在2016年存在独立董事联结，样本中只有2016年公司A-B联结的数据，为了找到联结关系存在之前和存在之后的样本，利用stata将缺失的年份补齐。2013-2015年公司A-B并未建立联结，于是Before_Link取值为1，而2016年建立了联结，Before_Link取值为0，2017年联结关系断裂，Before_Link也取值为0；类似的，2017年联结关系断裂，则After_Link取值为1，而联结关系断裂之前的样本取值为0。回归结果如表9所示。可以看到，无论是联结关系建立之前(Before_Link)、还是联结关系断裂(After_Link)，对存在过独立董事联结企业的会计稳健性差异并没有显著影响。因此，本文的结论依然稳健。
表9 剔除企业集团的回归结果

(二)剔除企业集团的影响
如果存在独立董事联结的企业同属于一个企业集团，则产生二者会计稳健性相似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因为同一个企业集团的会计处理相似，而非是独立董事联结信息传递的结果，即独立董事联结对会计稳健性相似的影响存在替代性解释。为了避免企业集团对本文结论产生的干扰，剔除了样本中同时被同一个第一大股东持股的公司对，重新对模型(5)进行回归分析。从表9的结果不难看出，剔除了同时被同一个第一大股东控制的公司对之后，独立董事联结与企业之间会计稳健性差异程度均为负相关的关系，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剔除企业集团的影响后，独立董事联结依然对企业间的会计处理方法产生影响，导致联结的企业间会计稳健性更加相似。
(三)互为因果的内生性检验
本文可能存在“不是独立董事任职联结导致企业稳健性水平相似，而是因为稳健性水平相似的公司会选择相同独立董事任职”的互为因果的内生性问题。在OLS回归中，常用倾向得分匹配PSM方法解决这类问题。在尝试对偶模型中使用这种解决内生性的办法，在思路和具体方法上，和以往研究类似，以存在独立董事联结的公司对为实验组共3 043个样本对，在同行业不存在独立董事联结的公司中根据企业的“董事会规模差异、上市年限差异、审计质量差异、地理距离”进行倾向得分1∶1匹配，共匹配出控制组样本对3 043个。
将控制组与实验组样本合并进行回归分析，结果如表10所示。可以看到，独立董事联结哑变量、连续变量与会计稳健性差异水平仍然是负相关的关系，而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说明在控制了可能的内生性问题之后，本文的研究结论依然明显。
表10 倾向得分匹配回归结果

八、研究结论与启示
本文通过对社会网络理论、关系认同理论以及组织间行为模仿理论的梳理，厘清了独立董事联结导致企业间会计政策选择模仿的机理，并利用2013-2017年沪深A股非ST非金融上市公司的样本，采用对偶模型，考察独立董事联结对会计稳健性的影响。研究结果发现：第一，存在独立董事联结的配对公司之间，会计稳健性具有相似性。第二，在我国背景下，公司产权性质差异造成公司的关系认同天然具有一定的屏障，对于同一产权性质的企业之间，独立董事联结的私有信息传递效果更明显。第三，进一步研究发现，资产减值损失是影响企业会计稳健性的重要策略，存在独立董事联结的企业之间有可能模仿资产减值损失的计提，导致企业会计稳健性相似，资产减值损失在二者的关系之间起到了部分中介的作用。为了验证本文的研究假设，进行了一系列稳健性检验，结论依然显著。不足之处在于，对偶模型产生的样本量远远超出普通的OLS回归的样本量，为了便于计算，本文的模型设定较为简单；由于数据可得性，本文的研究样本仅限于沪深A股上市公司。
通过本文的研究可以获得以下启示：首先，市场参与者应该重视普遍存在的独立董事兼任现象。据卢昌崇和陈仕华(2009)[44]研究，截至2007年中国A股市场平均每年有72.13%的上市公司有连锁董事，陈运森和郑登津(2017)[5]统计了2003-2012 年间董事兼任现象，发现平均比例已经提升到83%。现实中为什么存在如此高的兼任比例？为什么这一比例不降反升？本文的理论分析和经验证据表明，企业派出或者聘请独立董事不仅仅是为了满足我国《上市公司治理准则》中关于公司治理的要求，还是为了满足企业加入社会网络、获取私有信息的社会需求。市场参与者在考察企业经营情况时，应该关注独立董事兼任现象，综合判断企业的会计信息质量。
其次，企业应该重视整合社会网络中的信息、资源，化解环境不确定性风险。本文及以往的研究显示，企业并非独立的个体，而是社会网络中的一部分，独立董事的联结纽带能够分享信息，产生企业之间的认同[45]。聘请具有发展前景的公司的董事(或者独立董事)兼任本公司的独立董事，是企业嵌入社会网络的有效途径。
最后，监管部门应该意识到独立董事联结不具有筛选机制，容易产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结果。对于证监会、会计师事务所等监管部门来说，有必要加强对独立董事联结关系这一非正式制度的关注。在具体监管时，可以从独立董事联结关系入手捋清与该企业存在联结关系的相关企业，并考察这个“小圈子”的会计稳健性水平以及公司治理完善程度，可能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受儒家思想影响，中国社会更加注重个体与外部社会的交往，长期以来逐渐形成关系型社会的特点，联结关系在中国背景下产生的经济后果研究是未来可以进一步探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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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dependent Director Interlock and the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Similarity: An Empirical Study on the Imitation Effect of Policy Choice
ZHANG Xue-mei1, CHEN Jiao-jiao2
(1.School of Accounting, Dongbe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Dalian 116025, China; 2.School of Accounting, Shan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Jinan 250014, China)
Abstract：Accounting conservatism can decrease the stock price crash, and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apital market. Due to the uncertainty of the external environment, when determining the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the firms will not only make decisions based on the internal situation, but also learn from other firms. Independent director interlock brings network embeddedness, which is an important channel for firms to imitate and learn. Using the data of A-share non-financial listed firms in Shanghai and Shenzhen from 2013 to 2017, 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he influence of independent director’s interlock on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re is an imitation effect of the independent director interlock on policy choice between the linked firms, leading to the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similarity. However, there are boundary conditions for the imitation effect, which is only significant among firms with the same property rights. Further study shows that the asset impairment loss strategy plays a partial intermediary role between the linked firms and the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similarity.
Key words：independent director interlock; asset impairment loss;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中图分类号：F27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1007(2020)09-0096-18
收稿日期：2020-01-29
基金项目：山东省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ZR2018MG008)。
作者简介：张雪梅，女，东北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博士生，主要从事公司治理与资本市场会计研究；陈娇娇，女，山东财经大学会计学院讲师，主要从事资本市场审计研究。
责任编辑 杨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