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对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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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对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1]
——基于对越南官方媒体报道的分析
吕晓莉 黎海燕
【内容提要】越南作为中国的重要邻国，“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为两国进一步拓展合作提供了新的历史机遇。本文以越南主流官方媒体——越南通讯社和“越南每日快讯”的相关报道为切入点，梳理分析越南政府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分析发现，历史和现实的因素及越南国内的政治博弈下，民众负面涉华情绪、中国对越南的投资比较优势不足、“一带一路威胁论”持续发酵以及美国推出“印太战略”等内外因素，都影响着中越两国的“一带一路”合作，其背后所凸显的越南从官方到民间对中国的不信任感，是未来中越推进“一带一路”合作所面临的主要挑战。
【关键词】“一带一路”倡议 媒体报道 中越关系“印太战略”
建构主义强调观念、认同、文化的重要性,认为国际体系的物质性结构只有在观念结构的框架中才能具有意义。[1]秦亚青：《现代国际关系理论的沿革》，载《现代国际关系》2004年第7期，第60页。一个国家的外交政策和与其他国家之间的关系，通常受到该国外交决策者对他国的认知的影响与限制。换言之，新时期越南对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参与程度受到其对倡议本身认知的较大影响。由于政治体系的特殊性，越南官方新闻媒体受政府直接管辖，其对某类问题的报道内容和态度基本代表政府立场。因此，本文选择越南主流官方新闻媒体对于“一带一路”倡议的报道作为切入点，来梳理越南政府的认知，并分析越南政府对其宣传是否存在选择性，是否对参与“一带一路”倡议存有疑虑，以及这种不信任感是否会给中越合作带来挑战。
关于在“一带一路”背景下中越合作所面临挑战的相关话题已经被国内外学者所关注。中国学者金丹、顾强指出，南海问题、经济摩擦、越南民族主义的极端情绪和越南各阶层对“一带一路”倡议的怀疑是影响其与“两廊一圈”对接的重要因素。[2]金丹、顾强：《“一带一路”与越南利益诉求》，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3月版，第348-377页。邱普艳认为，中越双边贸易不平衡、双方政治互信不足、边界基础设施低质、越南法律体系的不完善等因素可能会影响合作进展。[3]邱普艳：《“一带一路”背景下的中越经济合作：现状与展望》，载《和平与发展》2018年第4期，第83-98页。韦慧妮认为，中越“一带一路”合作面临不少挑战，如南海问题、越南对“一带一路”成果的质疑、越南民族主义和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所带来的压力等。[4]韦慧妮：《“一带一路”倡议在越南的机遇与挑战研究》，载《现代经济信息》2018年第18期，第9-10页。聂槟认为，相关报道总体展现出积极正面的倾向性，反映了越南强烈的经济诉求和微妙的政治权衡。[5]聂槟：《越南官方媒体对亚投行报道探析——以越南通讯社网站报道为样本》，载《南洋问题研究》2017年第1期，第51-61页。
越南学者也逐渐关注“一带一路”倡议对越南的影响，范碧叶（ Bích ）研究了该倡议的目的和对越南的影响[1]（范碧叶：《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经济企图》，河内：越南外交学院硕士论文，2016年）。；范士城（Thành）认为，越南决策者与学者在分享、讨论有关信息时受到许多干扰与限制，观点存在明显的差异。[2]（范士成：《中国“一带一路”战略与其对越政策含义》，河内：世界出版社2017年版）黎鸿协（Le Hong Hiep）认为，越南在推进“一带一路”倡议过程中所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互信，中国的贷款既不“便宜”也不“简单”，越南需对此保持谨慎的态度。[3]Le Hong Hiep,“The BRI in Vietnam:Challenges and Prospects”,ISEAS Perspective,2018(18),https://www.iseas.edu.sg/images/ ... ive_2018_18@50.pdf.
总的来看，既有研究成果对“一带一路”倡议对越南的影响及其推进情况进行了有效的梳理，也有不少学者对中越合作存在的挑战进行了解读。但已有的研究大都建立在对中越合作现状及发展逻辑梳理的基础上，长时段的量化研究成果较少；对于影响中越合作的诸多因素概括得比较全面，但聚焦度略有欠缺。本文希望在以上两个方面有所突破。
一、“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中越合作概况
近几年来，越南经济突飞猛进。根据越南统计局的数据，2018年越南年度经济增长率创下2008年以来的新高，达7.08%，超出越南政府既定目标的6.7%。[4](2018-12-28)（越南统计总署：《2018年越南经济社会纵观》）,https://www.gso.gov.vn/default,asp x?tabid=382&idmid=2&ItemID=19041.目前，越南已经成为亚太地区最有吸引力的投资目的地之一，同时也是亚洲增长速度最快的经济体之一。[5]Ralph Jennings,“From India To Indonesia,These’re Asia's 5 Best Countries For Foreign Investors,”2017-05-17,https://www.forbes.com/sites/ral ... tors/#58edc9cb41b4.在“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中越两国均处在改革发展的关键阶段，互为重要邻国和合作伙伴，两国发展互为机遇。[1]《中越联合声明》,2017年11月13日，http://www.xinhuanet.com/2017-11/13/c_1121949420.htm。经过三年多的商议，2017年中越两国正式签署了《共建“一带一路”和“两廊一圈”合作备忘录》，以实现两者的战略对接。《“一带一路”大数据报告2018》显示，越南在“一带一路”国家名单中合作程度排名第五，总分达75.25分。[2]国家信息中心“一带一路”大数据中心:《“一带一路”大数据报告》2018,北京:商务印书馆2018年版，第29、84、91页。中国是越南最大的贸易伙伴，越南则是中国的主要消费市场。自2015年，越南连续三年成为中国在东盟10国中最大的贸易伙伴，同时也是中国在全球的第八大贸易伙伴。根据中国海关总署的统计数据，2018年中越双边贸易总额达1478.6亿美元，同比增长21.2%；中国对越南的出口总额逾827亿美元，同比增长14.4%；进口总额逾631亿美元，增长24.6%。[3]中国外交部：《中国同越南的关系》,https://www.fmprc.gov.cn/web/gjh ... 677292/sbgx_677296/。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中越两国存在较大的合作空间，但也面临进一步提升合作的困境。一方面，两国领导人互访频繁，经贸合作成果显著。在投资方面，2017年中国是越南第四大FDI投资国，中国对越直接投资总额高达96.8亿美元。截至2018年底，中国企业已在越南签订了总价值近512亿美元的建筑工程承包合同，其中已完成了72%（相当于362亿美元）。中越积极推动中国“一带一路”倡议和越南的“两廊一圈”[4]“两廊”即“昆明—老街—河内—海防—广宁”和“南宁—谅山—河内—海防—广宁”的两条经济走廊，其目标改善云南、广西和越南12个省市的连通性；“一圈”则为环北部湾经济圈，旨在加强位于北部湾周边的两国省份之间的经济合作。合作构想对接，已制定包括“三高两铁三桥”[5]中国商务部：《广西加快建设有机衔接“一带一路”的南北陆路新通道》，2017年2月20日，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 ... 0170202519252.shtml。和2个轻轨项目的越南基础设施领域发展计划（共9个主要项目，见表1）。另一方面，从两国合作项目的实际落地成效看，截至2018年底，中越之间的“一带一路”合作项目主要基于越南原有的“两廊一圈”计划，新增项目并未出现，这表明越南参与的深度和广度有限。探究其背后的原因，越南政府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是我们需要关注的重点。
表1 中国“一带一路”倡议与越南“两廊一圈”相对接的基础设施项目表

资料来源：中国商务部网www.mofcom.gov.cn和越南交通运输部网[url]www.mt.gov.vn[/url]
[1]BOT即Build-Operate-Transfer,“建设—经营—转让”，是PPP模式（Public Private Partnership“公共私营合作制”）的一种融资模式，则为某一国家的政府将通过招标形式选择项目投资者并与私人结构达成协议，授权其在特许期内筹集资金来建设并管理和经营该项目，后来才转移到政府手中。
二、越南官方媒体有关“一带一路”的报道
越南政府对新闻媒体有比较严格的管辖权，各大官方媒体是越南共产党和政府的战略信息传播平台，代表了政府的基本态度与观点。从媒体权威性和影响力的角度看，越南通讯社（官方通讯社，简称“越通社”）和“越南每日快讯”（官方电子报平台，简称“越快讯”）是最具代表性的两家机构。越通社（Vietnam News Agency）始建于1945年9月2日，是越南唯一的国家通讯社。[1]TTXVN,“”,https://vnanet.vn/vi/introl/thon ... nha-nuoc-1066.html.（越通社：《越南共产党和越南政府的可靠战略信息平台》）越快讯（vnexpress）成立于2001年2月26日，由越南传媒信息部直接管辖，是越南官方电子报和最大的新闻门户之一，可提供有关越南及世界各地的最新新闻资讯，在越南拥有最多的网络读者。[2](Vnexpress) ”,https://www.most.gov.vn/vn/pages/ChiTietToChuc,aspx?tochucID=2737.（越南科技部：《越南每日快讯简介》）
本文运用越通社和越快讯越南语网站的标签工具（hashtag），设定研究时间段为2013年9月1日至2018年12月31日，经过试搜索和对搜索情况的分析，选定以“一带一路”（）、“丝绸之路”（）、“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作为检索词，将得到的618篇有关“一带一路”的报道（其中越通社394篇，越快讯224篇）作为分析文本，用于分析越南政府对该倡议的认知。
（一）报道数量的变化
从图1可以看出，越南媒体对于“一带一路”的相关报道整体上呈现增多趋势，但也存在阶段性变化。根据走势图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2013年9月7日～2015年12月31日，是越南对“一带一路”倡议的了解阶段；2016年1月1日～2018年12月31日，是中越“一带一路”合作的推进阶段。

图1 “一带一路”倡议报道数量年度走势图
在第一阶段，越通社作为首家发布“一带一路”报道的越南官方媒体，2013年11月在报道中国对外合作中提到了“一带一路”这一新概念。[1]TTXVN,“”,2013-11-11，https://www.vietnamplus.vn/trung ... n-donga/229516.vnp.（越通社：《中国呼吁中印俄合作》）。2014年相关报道数量上升到40篇，主要介绍中国的“新型丝绸之路”概念及其框架下与其他国家合作的信息，值得注意的是，大部分报道中出现了“对抗美国”“大国博弈”“亚洲竞争力”等词语。唯一与中越关系有关的报道是9月11日发布的关于越南副总理将出席主题为“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中国-东盟博览会的新闻。[2]TTXVN,2014-09-11，https://www.vietnamplus.vn/pho-t ... ng-quoc/280703.vnp.（越通社：《越南副总理将出席中国-东盟博览会和会议》）。 2015年，有关“一带一路”的报道增至95篇，其中3—6月和10—11月的报道数量处于高位。因为在3—6月包括越南在内的多国加入亚投行，引起越南媒体的高度关注；10—11月的大量报道重点涉及越南政府派代表团出席中国举办的“亚洲政党丝绸之路”专题会议[1]TTXVN2015-10-16，https://www.vietnamplus.vn/viet- ... g-tolua/349824.vnp.（越通社：《越南出席丝绸之路专题会议》）。和习主席访越期间，两国领导同意将“一带一路”倡议与“两廊一圈”框架对接建议写入联合声明。[2]TTXVN, 2015-11-05，https://www.vietnamplus.vn/tong- ... ng-quoc/353655.vnp.（越通社《越南总书记同中国主席习近平举行会谈》）。
在第二阶段，2016年有关“一带一路”倡议的报道有55篇，主要涉及习主席访问中东和第13届中国-东盟博览会以及越南总理阮春福访华。2017年中越两党总书记和国家主席分别互访，越南官方媒体对“一带一路”的报道量高达243篇，仅5月就发布88篇，占全年数据的36%。报道集中于越南国家主席陈大光出席在北京举办的首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其次是在11月发布了36篇报道，主要围绕习主席访越和两国所商签的备忘录。2018年，越南有关“一带一路”的报道量减少，仅有185篇，报道也聚焦于中美之间的紧张局势。在此背景下，中美贸易战和由美国与日本推动的“自由开放印度洋-太平洋战略”（Free and Open Indo-Pacific，简称“印太战略”）引起越方关注。尽管2018年是中越两国“一带一路”备忘录进入实质性发展的首年，但合作并未呈现太大突破，当年9月越南国家主席陈大光因病去世对两国推动“一带一路”进展带来了一定影响。
（二）报道涉及的主题和内容
截至2018年12月底，在618篇有关“一带一路”的报道中，有492篇涉华报道，占比高达80%；反映中国内外政策的98篇。其中越南媒体最为关注的是2017年5月中国举办的首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中国共产党第19次全国代表大会以及年度博鳌亚洲论坛。
报道中涉及中越关系的达94篇，占19%，主要围绕两个主题展开，一是追踪中越两国领导互访、登载两国签署的联合声明、联合公报和其他双方各阶层交流活动。报道显示，中国“一带一路”倡议和越南“两廊一圈”构想对接从2015年11月开始“推进”[1]TTXVN, 2015-11-06,https://www.vietnamplus.vn/toan- ... ng-quoc/353811.vnp.（越通社：《中越联合声明》），2016年9月“积极研究和推进”[2]TTXVN 2016-09-14,https://www.vietnamplus.vn/toan- ... ng-quoc/405955.vnp.（越通社：《中越联合公报》），2017年1月“进一步加强经贸实质性合作，做好双方合作中的总体战略规划”[3]TTXVN, 2017-01-14,https://www.vietnamplus.vn/toan- ... ungquoc/425730.vnp.（越通社：《中越联合公报》），5月“加快商量和签署”[4]TTXVN,2017-05-15,https://www.vietnamplus.vn/thong ... ichnuoc/446280.vnp.（越通社：《中越联合公报》），11月进入“有效落实已签署的合作文件”[5]TTXVN,2017-11-13,https://www.vietnamplus.vn/toan- ... ungquoc/475198.vnp.（越通社：《中越联合声明》）的实质性阶段。二是越官方媒体关注“一带一路”背景下中越促进经济、贸易、金融等领域合作的具体活动，如2015年6月29日报道《越南加入中国倡导的亚投行》，2016年9月15日报道《越南总理出席越南与香港商业投资论坛》等。
报道中涉及中美关系的有60篇，占12.1%，仅次于有关中越关系的报道。作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美国曾经提出促进亚洲经济一体化的战略，如TPP和“印太战略”，而中国则被视为挑战美国在亚洲地区影响力的国家，“一带一路”倡议也不可避免被视为美国在该地区战略的“竞争对手”。美国宣布退出TPP之前，有关中美关系的报道均将“一带一路”倡议和TPP进行对比，2017年后偏向于关注美国新的战略布局和中美贸易战对“一带一路”的影响。此外，中俄在“一带一路”框架下的合作也是越南媒体较为关注的对象，共有43篇报道，占8.7%。在越官方媒体的视角下，中俄两国已经签署价值上亿美元的基础设施项目，合作成果显著。涉及中国-东盟关系的“一带一路”报道主要跟踪双方的官方会议和交流活动，共有33篇报道，占6.7%。日本是中国在亚洲经贸投资上的“竞争对手”，涉及中日关系的有23篇报道，占4.7%，主要关注在中美贸易战加剧的背景下，“中日两国均受由特朗普挑起的贸易战的影响”。[1]VnExpress,“”,2018-10-25,https://vnexpress.net/the-gioi/c ... -nhau-3829010.html.（越快讯：《中美贸易风暴拉近中日关系》）
（三）报道涉及的领域
由统计可见，618篇报道的领域涉及经贸合作的数量最多，共402篇（占65%）。其次是政治外交新闻，共143篇，占23%。有关军事安全领域的排位第三，有57篇，占9%。社会文化领域仅有9篇，占2%。
经贸合作领域的报道内容主要牵涉“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各国签署的经贸与金融合作项目协定，关注中国如何使用万亿资金来落实该倡议和亚投行发展及投资运营情况等议题。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些报道中除了概括描述中越经贸合作的规模和投资情况外，越南官方媒体很少提到中越有关项目的实质性进展。实际上，诸如中越吉灵—河东轻轨铁路、老街—河内—海防标准轨铁路等项目仍在持续推进，但未有任何报道将这些项目归为“一带一路”合作计划中的项目，仅提到这些工程是由中国进出口银行出资或者由某一中国企业承建的，属于中越边界合作框架的某一协议，或者是越南政府的基础设施发展计划中的项目。这种统一的报道口径显示出越南政府有意弱化中国“一带一路”倡议在这些基础设施工程上的色彩。
政治外交方面的报道主要发布有关中越领导人互访、中国与其他国家领导人的对话以及中国与东盟的合作等新闻。结合中越在“一带一路”建设中的实际推进情况分析，可以看出越南媒体在这些报道中存在明显的选择性，这与越南政府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认可度密切相关。例如，在2013—2015年的17篇报道中，没有中国邀请越南参与“海上丝绸之路”的新闻，“海上丝绸之路”这个词也未被任何新闻提及。2015年7月，中国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赴越访问并建议将“一带一路”与“两廊一圈”相对接，越媒体也未进行报道。直到当年10月，越南应中国邀请派遣代表团赴华出席相关专题会议，显示越南政府对“一带一路”倡议有了初步认可，2016年越南媒体才开始跟踪两国有关“一带一路”倡议的互访和对话。
涉及军事安全领域的与“一带一路”倡议相关的报道共57篇，主要提到各国的安全和军事合作问题。有关安全问题的报道主要涉及南海问题，共有17篇报道（见表2）。
表2 涉南海问题的主要报道（按时间顺序排列）

这些报道在描述中国在南海争执海域的动态时多处用了“悍然不顾”“挑衅”“寻衅”等立场鲜明的词汇[1]TTXVN,2015-04-20,https://www.vietnamplus.vn/bao-m ... ungquoc/318611.vnp.（越通社：《美欧媒体谴责中国的“领土野心》），认为中国穿越南海海域的“海上丝绸之路”并非单纯的海上贸易路线，而是试图“独占南海”、“使南海军事化”等。[2]TTXVN,2016-02-02,https://vietnamplus.vn/bao-han-q ... ng-quoc/369572.vnp.（越通社：《韩媒谴责中国“独占南海野心”》）由此可见，这些报道反映出南海问题是越南推进“一带一路”合作时考虑的最大安全问题。2015年4—6月，针对中国在中越有争议海域的部分驻守岛礁进行建设，越通社援引美国等西方媒体的观点，谴责中国“非法独占南海海域”、“不顾其他国家的反对，加强控制在南海争执海域的影响”。[3]TTXVN,2015-04-20,https://www.vietnamplus.vn/bao-m ... ungquoc/318611.vnp.（越通社：《美欧媒体谴责中国的“领土野心”》） 2018年4月，中国举行最大规模南海军演；5月，中国空军轰-6K战机在南海完成首次岛礁起降。对此越南阮鸿军少将（）认为，“一带一路”倡议就是中国实现军事强国梦的举措。[4]VnExpress,2018-05-23,https://vnexpress.net/thoi-su/tr ... -dong-3753230.html.（越快讯：《中国正在加强对南海侵蚀战略》）
（四）报道的信息来源
越南媒体在境外的常驻新闻机构不多，仅有越南人民网、越通社、越南人民军队网等中央媒体机关在美国、中国、俄罗斯、英国等派遣常驻记者。因此，越南媒体常使用国际知名通讯社的信息进行相关新闻报道。以信息来源名称为关键词进行统计，可以得出越南官方媒体“一带一路”报道的前10家主要信息来源，如表3所示：
表3 “一带一路”倡议报道的信息来源统计

其中有4家中国媒体和6家西方媒体。来自中国媒体的信息被引用了233次，少于西方媒体的364次。越南官方媒体对“一带一路”的报道主要有三大信息来源：新华社、法国新闻社和路透社。新华社被援引次数居第一位（140次）。法国新闻社和路透社均为世界上四大国际通讯社，被越南媒体引用较多，分别为134次和130次。由于英文是越南的“第一外语”，其媒体编辑更善于处理英文报道，因此也更偏爱使用西方媒体的资料，这显示其报道的态度与倾向性也会受到信息来源的影响。
（五）报道的倾向性
总体上，越官方媒体对“一带一路”倡议的报道是客观的，只有少数报道表现出较强的主观性，其中正面报道和负面报道的总量没有明显区别。在涉及“一带一路”倡议的618篇报道中，能够进行客观报道的有389篇，占63%。其内容主要介绍由中国举办的论坛、博览会及其他官方活动，以及中国与其他国家之间的领导人互访和合作协定的签署等。
以乐观态度看待“一带一路”背景下中越合作关系的报道数量位居第二，共120篇，占19%。大多数正面报道出现在中越两国领导人互访期间，主要称赞中越合作的美好愿景，肯定“一带一路”倡议有助于越南的经济发展和投资环境。例如，越通社曾在报道中称，“凭借中国共产党十九大所制定的战略推进，尤其是习近平主席的‘一带一路’倡议，中国对包括越南在内的沿线国家的经济影响力将日益提升”。[1]TTXVN,2018-02-12,https://www,vietnamplus,vn/dau-tu-cua-trung-quoc-tac-dong-nhieu-toi-kinh-te-vietnam/488336.vnp.（越通社：《中国投资对越南经济影响较大》）
以负面态度评价“一带一路”倡议在沿线国家的进展和中国所谓“意图”的报道有109篇，占18%，主要来源于西方媒体和学者，认为“一带一路”倡议是中国用于“加强军事和战略利益的工具”，而南海问题是越南在推进“海上丝绸之路”中需要谨慎对待的；质疑“一带一路”倡议是中国企图用来获取沿线国家利益、“控制敏感基础设施项目且弱化沿线国家自主权的债务陷阱”[2]TTXVN,,2018-11-06,https://vnexpress.net/the-gioi/c ... -quoc-3838743.html.（越通社：《美国与中国“一带一路”竞争的战略》）的大国战略。
三、影响越南对“一带一路”倡议认知的主要因素
从以上分析结果可见，越南官方媒体对“一带一路”的报导数量逐年增加，主要聚焦于经贸领域，对南海问题的关注是其参与“一带一路”倡议的主要安全考量；因为报道的信息多数来源于西方主流通讯社，所以负面的质疑与正面的评价基本持平。这些报道的内容与倾向性基本反映了越南政府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处于不信任与疑虑之中。虽然越南政府深知加强与中国的合作有利于自身经济的发展，但对安全的考量又使其对进一步参与“一带一路”疑虑重重。这种犹疑的态度与以下几方面因素密切相关。
（一）历史和现实因素使民众存在排华情绪
越南民众的排华情绪来源于中越两国的历史冲突和目前的现实争端。越南人从小通过本国历史教科书的记载，了解“中国多朝代入侵越南”的情况；在成长过程中通过新闻报道熟知所谓“中国侵犯越南海上主权”。[1]顾强、蓝瑶：《积极变化与疑虑并存：越南对“一带一路”认知之变迁与对策思考》,载《云南民族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4期，第25页。中国是“具有侵略越南野心的北方势力”的认知，在一定程度上已植根于越民众的潜意识中。[2]金丹、顾强：《“一带一路”与越南利益诉求》，载王玉主等著：《“一带一路”倡议与东盟利益诉求》,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367页。每当中国在所谓的“越南领海”上有新举措，越政府总是通过官方媒体宣称对中国的行动表示担忧。在此情况下，普通民众自然会对中方在南海所谓“非法填岛”“非法举行军演”等行动十分关注。
此外，越南的一些反对势力也惯于借题发挥，挑起越南民众对政府外交能力的疑虑。如针对2014年“981钻井平台事件”，越部分团体在最受越南人欢迎的社交媒体“脸谱”上，指控政府除了表示担忧之外毫无作为，甚至指责越政府默许中国“霸占越南领土”。继而，这种争论被恶意挑动，逐渐转变为反对中国的游行示威活动，甚至是暴力行为。[3]Bui Nhung,“Managing anti-China nationalism in Vietnam:evidence from the media during the 2014 oil rig crisis,”The Pacific Review,2017,Vol.30,No.2,pp.169-187.又如2018年6月，当越南国会就《特别经济行政单位法案（云顿、北文峰、富国）》进行讨论和收集意见，其中提到租赁土地的最长时间可超过99年时，越南民众怀疑政府要将国家土地出售给中国，所以在社交媒体上激烈辩论，从而在许多地方爆发了反华示威活动，迫使越国会暂时推迟批准该特区法案。[4]越通社：《越南国会越南第十四届国会第六次会议：暂不审议特别行政经济单位法草案》，2018年8月25日，https://zh.vietnamplus.vn/越南第十四届国会第六次会议暂不审议特别行政经济单位法草案/84819.vnp。
越南政府在定位“一带一路”倡议时也注意到国内愈演愈烈的反华氛围，有意识地在宣传中弱化“南海问题”，在报道南海时尽可能不与“一带一路”倡议关联，甚至不惜放弃参与“海上丝绸之路”合作的良好机遇。但这些排华情绪如不加以正确引导，不仅有害于两国的传统友谊，也将阻碍越南政府进一步深入参与“一带一路”合作。
（二）中越经贸合作存在的问题
通过越南官方媒体发布的有关“一带一路”倡议的新闻报道，可以观察到其背景下中越经贸合作存在的症结点。
其一，从理论上讲中国对越南投资的优势比许多国家多，但实际上中国的投资额度与其他国家相比并未占据绝对优势。一方面，“由于中越地理位置接近和两国在经济、政治、文化方面上的相似性”[1]VnExpress,,2018-11-14,https://www.vietnamplus.vn/thuc- ... he-gioi/534897.vnp.（越快讯：《促进中越合作 为世界共同繁荣作出贡献》），中越合作“既有较强互补性，又有较大潜力”。[2]VnExpress,’ ”,2018-11-26,https://vnexpress.net/the-gioi/t ... t-nam-3838997.html.（越快讯：《中国驻越新大使：“我们不主张使越南遭受贸易逆差”》）目前越南的基础设施建设需求颇大，因此“一带一路”倡议是越南筹集投资资金的重要来源之一。越快讯在报道中指出：“根据世界银行的预测，越南对2016—2020年期间可持续基础设施投资的需求有望达到每年250亿美元。”[3]VnExpress,,2015-06-29,https://vnexpress.net/kinh-doanh ... xuong-3241071.html.（越快讯：《越南加入中国倡导的亚投行》）另一方面，客观地讲，越南市场对中国吸引力并不大。目前，越南在东南亚地区只是中国的第七大投资目的地，在“一带一路”投资目的地名单中仅排在第八位。根据中国商务部数据，2017年中国对越投资总额仅为7.6亿美元，而对泰国、老挝的投资则分别达10.6亿美元和12.2亿美元。[4]中国商务部：《中国对外投资发展报告（2018年）》,http://www.ccpitcq.org/upfil es/201901/20190131090817850.pdf，第13、94页。而且中国对越南的投资额虽然呈现稳步增长态势，但年度增长幅度并不大。数据显示，中国对越南的投资金额在2015、2016和2017年仅分别排在越南海外资金来源国的第九、八、七位。[1]TTXVN,2017-05-11,http://www.vietnamplus.vn/quan-h ... on-dinh/445558.vnp.（越通社：《中越关系步入全面稳定发展阶段》）截至2018年，在越南拥有新的许可投资项目的75个国家及地区中，中国对越南的投资为12.171亿美元，占新注册资本总额的6.8%，日本则向越南投资65.921亿美元，占36.7%。[2]Trang web Nam http://www,gso,gov,vn/default,aspx?tabid=621&ItemID=19037.（越南统计总数网站：《2018年经济社会情况》）
其二，越南国家治理能力及体系的落后对中越项目合作造成一定障碍。[3]VnExpress,,2017-10-09,https://vnexpress.net/the-gioi/c ... -quoc-3651072.html.（越快讯：《来自中国“一带一路”的机遇与挑战》）例如，越南首都河内的吉灵—河东轻轨线项目由中国中铁六局集团有限公司和越南铁路公司共同承包修建，原计划2011年10月开工，2014年6月完工，其资金主要来自中国进出口银行提供的官方开发援助贷款。由于投资费用超支，中国政府2017年还为该项目提供了2.5亿美元的额外贷款。但因为越南行政体系既不配套又很繁杂，吉灵—河东轻轨线项目的投资资金不能按计划到位，直接影响了该项目的施工进度和施工质量。[4]王健：《越南河内吉灵至河东段铁路项目复工曾因事故致死1人》，中国日报，2014年11月15日,http://world.chinadaily.com.cn/2014-11/15/content_18920382.htm。截至2018年底，该项目施工进度已经延长了5年且仍未能投入运营。[5]VnExpress,,2014-11-15,https://vnexpress.net/thoi-su/du ... ang-4-3881219.html.（越快讯：《吉灵—河东轻轨线将于4月正式投入运营》）另一个案例是在越南北部地区的“一带一路”BOT高速公路项目。由于BOT融资模式对越南市场而言仍较为新鲜，越南对其质量管理和法律体系尚未健全，导致在项目成本费用管理上存在不少漏洞。许多越南司机在行驶中会选择阶段性走旧路，避开收费站，导致中国投资商的成本回收额低，回报期延长，路费收入不足以支付银行借款的利息。[1],2017-03-13,http://nhandan.com.vn/xahoi/tin-tuc/item/32304602-nhung-“lo-hong”-tai-cac-du-anbot-giao-thong.html.（越南人民网：《越南交通BOT项目上的漏洞》）
（三）“‘一带一路’威胁论”的负面影响
近年来，美国等西方国家渲染的“中国威胁论”、“‘一带一路’威胁论”，主要宣扬中国提出该倡议的目的旨在攫取美国在亚洲地区的地位，并想要通过“债务陷阱”方式，在亚洲地区扩充其地缘政治及军事的影响力。越南官方媒体受西方“‘一带一路’威胁论”影响较大。
一是越南媒体多援引美国、英国等西方媒体的观点。报道的倾向性统计显示，西方媒体除有部分客观报道外，多数是质疑和以悲观的态度评价“一带一路”倡议，一些负面报道使用“中国霸权野心”的词语来解释其目的。譬如，越通社的《美欧媒体谴责中国的“领土野心”》报道强调，“一带一路”倡议是“帮助中国独占南海的举措”，将“对在南海海域的安全和航海航空自由造成威胁”[2]TTXVN,,2015-04-20,https://www.vietnamplus.vn/bao-m ... ng-quoc/318611.vnp.（越通社：《美欧媒体谴责中国的“领土野心”》）；《日本媒体揭露中国独占南海的企图》报道认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沿线是与中国、菲律宾、越南、马来西亚、文莱等国家有关的南海争端地区，中国旨在“扩充军力、加强影响力并实施海洋强国战略”。[3]TTXVN,2016-02-16，https://www.vietnamplus.vn/bao-n ... ng-quoc/370657.vnp.（越通社：《日媒揭露中国独占南海的企图》）这些来自西方的信息在越南官方媒体上高频率出现，反映了越南政府有意通过西方视角来表述自己对“一带一路”倡议的看法。
二是越南官方媒体从2017年起发布系列报道，将中国“一带一路”倡议渲染为“债务陷阱”。例如，其发布的《斯里兰卡不许中国军队使用其战略港口》报道称：“由于无法偿还中国的债务，斯里兰卡政府于2017年底批准了一家中国国有企业对汉班托塔港的99年租赁合同”；尽管该合同里面规定中国不能将汉班托塔港用于军事目的，但中国仍被指控利用“一带一路”倡议侵占斯里兰卡的资产。[1]VnExpress,2018-07-04,https://vnexpress.net/the-gioi/s ... -chien-luoc-3797078,html.（越快讯：《斯里兰卡不许中国军队使用其战略港口》）对于马来西亚新政府暂停了中国承建的东海岸铁路项目，越南媒体也进行了报道，称马来西亚由于“担心陷入债务，希望与中国重新进行谈判”。[2]VnExpress,,2018-08-21,https://vnexpress.net/the-gioi/l ... -quoc-3795474.html.（越快讯：《担心陷入债务，马来西亚想摆脱中国项目》）越南媒体还有报道称，“因为担心公共债务问题，巴基斯坦已于2018年10月从与中国签署的铁路项目中减少了20亿美元”。[3]VnExpress,,2018-10-01，https://vnexpress.net/the-gioi/l ... -quoc-3817755.html.（越快讯：《巴基斯坦从与中国签署的铁路项目减少20亿美元》）
由此可见，“‘一带一路’威胁论”在越南的存在说明其精英阶层对此非但不反感，反而表示了某种程度的认可，也显示了越南政府在一定程度上认为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威胁，应慎重对待该倡议在越南的推进。
（四）美国“印太战略”的影响
从“一带一路”报道涉及的主体分析可见，中美关系也是越南官方媒体特别关注的对象。特朗普上台以后，美国政府基本推翻了与中国合作并尽可能避免直接对抗的传统对华外交方式，在军事、安全、外交及经贸等领域与中国直接竞争。[4]2017(1):108.（丁功俊：《近期美国“亚太战略”中新的变化和越南对其的应对》,载《越南国际事务研究杂志》2017年第1期，第108页。）在此背景下，由美国积极推动的“印太战略”成为越南媒体在2017和2018年的新闻焦点之一。
自2017年底，“开放和自由的印度洋-太平洋战略”这一术语在越南官方媒体的“一带一路”报道中出现。在《中国正在加强对南海的侵蚀战略》[1]VnExpress,2018-05-23,https://vnexpress.net/thoi-su/tr ... -dong-3753230.html.（越快讯：《中国正在加强对南海侵蚀战略》）、《美国如何应对中国海军意图的战略》[2]TTXVN,,2018-08-26,https://vnexpress.net/the-gioi/c ... -quoc-3797079.html.（越通讯：《美国如何应对中国海军意图的战略》）、《美国采取什么措施来应对“一带一路”》[3]VnExpress,2018-05-23,https://vnexpress.net/the-gioi/c ... -quoc-3838743.html.（越快讯：《美国采取什么措施来应对“一带一路”》）等报道中，均认为由美国、日本、印度等国家推动的“印太战略”旨在对抗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尤其是《美国需要合理确定实现印度—太平洋战略的途径》一文认为：“在中国日益加强在南海争执海域和印度洋的存在并努力落实‘一带一路’倡议的背景下，‘印太战略’将助力美国重新确立自己在亚洲地区的领先地位”。[4]TTXVN,,2018-08-06,https://www.vietnamplus.vn/my-ca ... h-duong/517618.vnp.（越通社：《美国需要合理确定实现印度洋-太平洋战略的途径》）
与此同时，在美国推出“印太战略”不到一年的时间，越南已在官方渠道对其公开表示欢迎。[5]VnExpress,2018-08-02,https://vnexpress.net/the-gioi/v ... ua-my-3786783.html.（越快讯：《越南对美国印度洋-太平洋经济倡议表示欢迎》）虽然直到2018年底美国的“印太战略”仍然只是一个构想，并无详细目标、措施以及展开计划，越南仍表态积极。而对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越南官方的欢迎声音是在两年后才出现的，而且在其媒体中难以找到相关标题。这反映出越南对“印太战略”充满信任，也是对不得不参与“一带一路”合作的平衡性战略考量。作为弱势一方的越南，要在与中国有争议的南海问题上获利，就要引发国际舆论对其的支持。[1]邱普艳：《“一带一路”背景下的中越经济合作：现状与展望》，载《和平与发展》2018年第4期，第83-98页。在中短期内，越南在推进与中国开展“一带一路”合作的同时，将会继续积极响应美国的“印太战略”，这是中越共建“一带一路”具有挑战性的外来因素。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越南各阶层对其关注度逐渐增多，但仍持疑虑和谨慎的态度，越南政府的认知也存在不确定性。越南政府以及精英阶层对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越南决策者的立场，并使这一背景下的中越合作面临挑战。越南政府的对中国信任感的缺乏受越南内部和“第三方”因素的影响而日益深化，造成中越在“一带一路”和“两廊一圈”战略对接过程中面临若干挑战。
越南目前同样面临加速国家现代化的艰巨任务，“一带一路”倡议的背景下的中越合作对于两国来讲是双赢的选择。了解中越合作中的主要挑战，是促进两国关系良性发展的必要前提。展望未来，中越合作的进一步加强需要来自双方的共同努力，两国信任感的进一步改善与加强是其中最为关键的要素。
Vietnam’s Cognition of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Hesitation amid Mistrust
Dr.Lyu Xiaoli
Associate Professor at School of Marxism,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and Li Haiyan,Postgraduate Student at School of Government,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The proposition of the BRI has provided a new historical opportunity for China and Vietnam,important neighbors to each other,to further expand their cooperation.However,the cognition and judgment by the Vietnamese government of the BRI has a direct influence on the outcome of such bilateral cooperation.This paper is intended to look into the cognition of the Vietnamese government on the BRI through sorting out reports of the Vietnamese mainstream official media ----Vietnam New Agency and Vietnam Daily Express ----on the BRI.Our analysis has found out that there is a widespread anti-China sentiment driven by political gaming among broad masses in Vietnam,China’s investment in Vietnam is weak in comparative advantage,the“Belt and Road Threat Theory”is brewing continuously,and the Indo-Pacific strategy introduced by the US has certain appeal to Vietnam.All these internal and external factors have a direct impact on the bilateral cooperation between China and Vietnam under the BRI.Behind these factors is the mistrust on the part of both Vietnamese government and people of the BRI,which poses a major challenge to China and Vietnam to jointly promote their cooperation under the BRI in the future.
【作者简介】吕晓莉，北京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法学博士、硕士生导师；黎海燕，北京师范大学政府管理学院2016级硕士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D8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6241(2019)06-0087-21
[1]本文为2014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批准号：14CGJ013）的阶段性成果。
【收稿日期：2019-08-20】
【修回日期：2019-11-08】
(责任编辑：邢嫣)